明月手指紧攥着怀里的匕首,这是这次西域送来的珍宝中她看上的小玩意。
她没试过匕首的锋利程度,只能祈祷这镶满宝石的匕首会有用。
“你们想干什么!”明月缓缓向春桃挪过去,她思考着怎样救下春桃。
“嘘,”西罗舞者温和地朝她比了个手势,她说着一口纯正的汉语,根本不是之前需要靠人翻译的样子,“侍郎大人,我们一起跑路吧。”
一脸平静的西罗舞者说出这句略带滑稽的话让赵明月在此时都想笑出来了。
“?”
万籁俱寂,明月停住了动作,她讷讷道:“是他派来的?”
“主上说您听了这句话便会懂的。”舞者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转头她便朝乐师说着,“杀了那婢女。”
明月急急止住了乐师的动作,她的声音略微加大:“别杀她!”
舞者真的对她言听计从,她向乐师抬了抬下巴,让乐师给春桃喂些药,让她睡得更久些。
错综复杂的情绪让明月很难冷静思考,她忽然问着:“你们就两人,等下怎么躲得过燕殊的追捕。”
舞者边将春桃安置在角落,边取出宫人们常穿的衣物递给她:“躲不过的,我们没打算活。
我们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躲藏在多玉山,佯装刺杀皇帝,一路声东击西,救您出去。”
外面的声音忽然沸腾起来,舞者眼神一凛,她没想到燕帝这么早便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应该已经回来了。
他们必须加紧了。
“……您往长生殿去找那个暗室,”舞者看明月换好之后继续说着,“长生殿前会有我们的人放您进去,暗室里有条通往出口的暗道,您往里走即可。”
说完,舞者和乐师护送她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没到长生殿前,他们便不得不去为她殿后。
明月的手轻轻一颤,她没往回看,只是继续朝长生殿的方向跑去。
长生殿门外只有一位宫人守着,其他侍卫全被杀死,尸体都没来得及处理。
明月很顺利地来到了长生殿里面,可还没等她打开暗室,赵明月便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与厮杀声。
她手一抖,尖利的匕首划过指尖,温热的血液安静地往下淌着。
明月心里有了个计划。
只有一个人袍角划过地面的声音渐渐传入她耳畔,燕殊来不及换下的骑装看起来意气风发,他拖着的剑上全溅上了鲜血。
明月就站在长生殿的床榻边,燕殊看到她的那一刻,呼吸便乱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沙哑地唤着:“姐姐,别走。”
看来燕殊已经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明月淡然地想着。
燕殊试探性地朝她走来,他看见了显眼的匕首,但他不在乎,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燕殊看见了明月指尖渗出的血迹,他才慌了神,心里发颤一瞬:“把匕首给我好不好?”
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燕殊立马丢了手里的长剑,现在的他手无寸铁。
“唉……”明月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声,她毫不犹豫地丢了手里的匕首。
明月突兀地笑了,笑容干净清丽。很快,她眼里蒙上着淡淡的雾气,看起来认命一般:“我发现了,阿殊,我离不开你。”
燕殊此时如同一个囚犯听到赦免一般,他冲过来拥住了赵明月:“我们回宫吧,这里凉。”
明月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青年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唇边的弧度很是轻柔。
“啪嗒”的一声过后,怀里的人猛的推开了他。
燕殊一动,才发现自己被床榻旁边的锁链铐住了手腕。
此刻,汹涌的恐慌感才在心脏处不断膨胀,直到溢出来化为恨意,拉扯着他的唇角抿直。
燕殊声音沉了沉,说着:“回来,姐姐。”
“阿殊,你不是从来都知道的吗?”明月漠然地看着眼角发红的帝王,嘲讽着,“离不开的那个人,只有你。”
长生殿里很暗,燕殊强扯着自己的唇瓣,眼睫颤了颤,泪珠从眼眶滚落,可怜兮兮得很。
“求你了,姐姐,别走。我不会再关着你了,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燕殊拉扯着链子,他叫人制作的链子最终作茧自缚,让自己难以挣脱。
很快,青年狠狠地拽着链子,锁链紧紧勒进了皮肉,有血渗了出来。
赵明月看了眼殿门外,不好,已经有人要进来了。
燕殊还是死死地盯着她,像是颓败的野兽一般,做着无用的困兽之举,眼里满是哀求、害怕、愤怒。
“……燕殊,你便当我是死了吧。”
赵明月转身往暗室里便跑了,那些侍卫应该会先去救燕殊的,自己还有时间。
顺着暗道,赵明月提起过长的衣摆往里跑着,她不去算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机械性地向前跑。
在她经过一个拐口时,她听见身后很远处传出爆炸的巨响,为了给她争取时间,暗道入口已经触发机关完全毁坏。
暗道尽头出现一点光亮,她被一接应的女子接住,脱力的她喘着大气昏倒在女子怀里。
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