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高跟鞋急促划拉瓷砖板的声音,什么东西撞到了饭桌,沉闷闷的一记重响。
属于男生的厚重呼吸漫到走廊,他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想要去法国,我送你过去,等你玩够了我去接你回来,不用走官方渠道,你爸爸不会知晓。”
“你不能因为旁的原因,随意和我提分手,这对我不公平,你想要做什么都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不需要,”又是一阵高跟鞋的划嗞声响。
“出国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没了周公子,还会有张公子、林公子,周川觅分手吧。”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一个侍者匆匆闪过,站到包厢门口的位置,神情慌张:“周公子,您……”
“滚出去!”
那个侍者小心翼翼退出来,却发现了她的存在,“女士,需要帮忙吗?”
陈絮不好再继续听,点头跟随侍者回了自己的包厢。
肖清灵看她脸色不对劲,便问她:“出什么事了?去了这么久。”
陈絮勉强笑了笑,“没事。”
她夹了几根茭白摊在碗里,却又放下了筷子。
京市能被人尊陈一句周公子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她早该想到,乔正口里的周家小子就是周川觅,那也是她刚上大学那会儿少女怀春过的目标。
只是她没想到乔衿予竟然要背着乔正去法国,去了还回来吗?回来的话会带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吗?
她很后悔,应该再等等,听了一半卡在这里,她懊恼万分,直到一个侍者进来。
他眼神飘忽,嘴唇启合数次后,终于发出了声音:“您好,因为我们只见乔总带乔小姐来过,所以乔总的副卡被换班的工作人员,转还给了乔小姐,不过我其他的同事已经帮您过去问了……”
他话没说完,抬手附上了右边的黑色蓝牙耳机,然后看她的眼神变得怪异。
在她还没有弄明白时,那对壁人陡然出现,包厢里起来了一阵倒抽气声,乔衿予脸上挂着冷笑,施施然走到了陈絮对面,目光落在桌上。
她纤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卡,不久前陈絮刚从包的最内层拿出来交给了侍者买单。
卡面被她横切敲了两下瓶身,她目光扫过一众人等,“这酒谁点的?”
明明是一句质问,但她的音色低低婉转,让你忍不住想要马上回答。
“我点的。”坐陈絮左边的肖清灵说。
“你很会喝啊,0万说点就点,”她眼神轻佻,肖清灵发觉她在审视自己,而后听到她略带嘲讽的开口:“吃喝这么有品,怎么不给自己搞套像样的行头呢?”
肖清灵偏头去看陈絮,她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但一双手死死掐着大腿,她的腿好像在抖。
她顿时怒火中烧,一下弹起,“你算老几?没你爹你吃谁的喝谁的?你一个拖油瓶在这里叫嚣?等我闺蜜生了男宝,我看你再怎么狂!”
“原来是你闺蜜呢,刚才是你在门外偷听吧?你好像很喜欢‘偷’?”
“我爸爸什么时候成冤大头了?连外面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也要一起养了?”
陈絮泛着泪的眼睛瞟了她一下,肖清灵扶着她的肩膀,冲乔衿予喊:“你嘴巴放干净点!有娘生没……”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周川觅手长把人捞到自己怀里,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轻声解释自己忽然的“插手”行为:“我只是担心她会碰到你,你继续。”
肖清灵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声嘶力竭大叫:“打我!她打我你也坐着看戏!我是为谁出的头!你怕她干什么!”
陈絮终于起身,在一干人惊诧的表情下,将肖清灵按住塞回了板凳里,而后不顾脸上淌的泪,哑着喉咙对乔衿予说:“今天的事情我会和你爸爸解释的,你闹也闹了,羞辱够了气也出了,能不能请你离开。”
一桌子人各怀心事,有的了解一点实情的,也开始同情起陈絮。
于是有人见义勇为发声:“是啊美女,你看你们家的私事,关起门来说不更好,何必牵扯无辜的人。”
三三两两附和:“对的对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煎何太急。”
“总是有缘分做了一家人嘛,和为贵嘛是不是。”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她架在道德标杆上,乔衿予真的是烦透厌极了,她垂眼去睨一边的侍从,
“流水是多少?”
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侍从,木木应了一声,然后慌张低下头查看平板,“……一共是56.9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