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得少年发丝胡乱飞舞,他唇色嫣红,像是深潭里爬上来的水妖,笑容妖异地纠缠着明月。
他将赵明月禁锢在怀里,手上力道极大地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头与裴秾对视。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相拥的一对爱侣。
燕冷冽的眼眸扫了一眼裴秾,视线带着杀意。
再靠近姐姐,他绝不留裴秾的性命。
裴秾一个任何手段用尽的杀手,都经历了他人刺杀不知多少遍了,会需要姐姐来救被刺杀的他吗?
裴秾无辜地歪头,似乎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燕殊,但在无人注意时他舌尖暗自顶了顶腮帮,在心底啧了一下。
燕殊冷哼一声,他取了一件披风出来,将女子裹得严严实实,强硬地将赵明月带离了现场。
赵明月挣扎着,终于从燕殊怀里挣脱出来,她的身子经过大量体力消耗后又推开了支撑自己的燕殊,反而重重地踉跄了一下。
燕殊一把揽起赵明月下沉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女子青竹般坚韧的腰肢紧贴着他,他掌心的温度清晰地被明月感知到。
赵明月索性不再挣扎,唇角灼热的痛感让她不由地嘶了一声。
燕殊看着她全身无力,只能依靠他的模样心里才落到了实处。
“姐姐这里的伤口痛对吗?”燕殊目视前方,低声问道。
她今日唯一受的伤就是燕殊刚刚蛮横地咬自己时唇瓣的伤了。
一想到这,赵明月的心里五味杂陈,可还没等她质问燕殊,燕殊倒是直接承认了。
燕殊便有恃无恐地开口了:“对,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让姐姐记住了这次。”
“若不是我派了暗卫去跟踪那位僧人,姐姐你受的伤就不单单是唇角这点了。”
赵明月道:“你已经派了暗卫?”
“没错,”燕殊带着掌控全局的神色道,“差不多能确定是空明大师是凶手,我难道会只让咱们三个闯入虎穴吗?”
“若是裴秾遇到了危险,”燕殊顿了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暗卫也会就他的。”
到了大殿,人已经差不多散去了。
燕殊以抱小孩的姿态将赵明月小心翼翼地放下,燕殊单手抬起赵明月的下巴,他仔细看了看女子唇角的咬痕,眼里是惊人的执拗。
“姐姐与裴秾交谈过程中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是不是?”
燕殊松了捏着明月下巴的手,滑腻的触感使他心尖微痒,他以诱哄的口吻循循善诱道。
赵明月缓缓点头,燕殊稠丽的面容上出现了无奈的神色,他半真半假道:“裴秾虽然效忠于皇兄,性子却极为阴毒,为了达到目的杀了不少人。
他有武功哦,那僧人的匕首他完全能察觉到并躲开。”
仿佛猜到了赵明月要问的,燕殊回答着,他试探性地环抱住困惑的女子,但是这次力道轻了许多。
“我不知道他故意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要干什么,但我知道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能真的会对姐姐的性命产生威胁。”
燕殊眼尾泛红,他正在簌簌地落着泪,泪水沾湿长长的睫毛,安静而哀伤。
“若姐姐死了,我便去将皇陵里千年沉木棺挖出来,据说这棺材能保人尸身不腐。
我会怕姐姐不想在下面的世界等我,也怕自己年老色衰,失去了浓艳的容颜,姐姐不喜怎么办?姐姐下葬当天,一定是阿殊下葬的日子。
我绝不独活。”
燕殊尾音极轻,但不难听出他语气的坚定,他真打算这么干。
赵明月顿了顿手,她抚上燕殊的脊背,语气还略带着生气:“我会远离裴秾的,也不会在不提前告知阿殊的情况下独自犯险的。
阿殊你也不要动不动……咬我。”
闻言,燕殊鼻尖挨着她脖颈后的皮肤亲昵地蹭着,他轻柔地舔舐着明月的伤口,像一只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小犬一般。
他们往大殿内走去,阮维正等在大殿里,他正与几位僧人寒暄着。
这些僧人们不知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派去刺杀裴秾的僧人已经被燕殊的暗卫解决丢在了原地。
看僧人们的表情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与僧人们告辞后,阮维挠了挠头,主动讲了自己待在大殿里的后续:“空明大师他还介绍自己从佛塔请出的舍利子,舍利子呈白色,看着像是……人的牙齿,或许是上一任主持的。”
赵明月极快地捕捉到了阮维口中的“佛塔”一词,她蹙着细眉,眼里是带了几分好奇。
“怎么没听说明怜寺有座佛塔,是不在这周围吗?”
阮维摇头否认道:“并不是的,这佛塔就在明怜寺不远处的山上。但我问过瞻仰过佛塔的香客们,那佛塔很小。
所以我便排除了佛塔是藏尸地的猜测。”
“姐姐很在意的话,我派暗卫去调查佛塔。但今晚就不要再去独自调查了。”
燕殊观察到赵明月脸上仍未打消疑虑,他微微加重“独自”两字的语气,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