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几月前发了一笔横财,开起了米铺。
而这个同伴,赵明月眼底有股山雨欲来的平静,她指尖点着纸上熟悉的名字——马顺。
潭县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得匆忙,快到午时了,各处的摊贩叫得热闹,路边的饭馆、酒铺里飘香十足。
陈大龙的米铺面前聚集了不少人,里面爆发出一阵阵吵闹声。
一瘦弱女子拽住了米铺老板的领子,她与米铺老板陈大龙争夺着一块碎银。
她恨恨道:“陈大龙,我刚刚可是看见了,你偷了咱们的银子,快拿出来还给我。”
陈大龙身量矮小,身穿一皂袍,他任由女人抓着自己的衣角,神情正义道:“张娘子,谁看见了在下偷你银子啊。
怎么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再这样下去,在下可是要去报官了!”
张娘子身边是她的丈夫,是个教先生。
他瞧陈大龙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便扯扯张娘子,小声劝道:“算了吧,娘子。”
张娘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懦弱的丈夫一眼,嚷道:“你个缩头缩脑的,还读过。上教你被偷了东西忍气吞声吗?”
张娘子连用了两个成语,妙语连珠,瞧着比自己的丈夫还有化些。
“这位……张娘子,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个女子礼貌的声音打断了张娘子骂自己丈夫的话语,张娘子先是松了陈大龙的衣角,转头望向门外。
一女子身着绕襟深衣,垂下的乌发被绿色发带松松垮垮地系了一个结,细眉红唇,笑容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
她腰间挂着一素色的平安扣,像是大户人家里端庄秀美的大小姐。
赵明月朝张娘子友好地笑了笑,张娘子则是有些无措地抚平自己因扭打而起了褶皱的衣领。
张娘子清清嗓子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日张娘子和丈夫出来买些家里缺的鱼肉大米,没想到刚进米铺她便看见丈夫兜里的铜板被陈大龙偷了去。
围观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陈大龙的一些事迹,都站在张娘子这边。
“你说看到便是看到了?张娘子,我都改邪归正了,你不要在这里编故事来诓我。”
陈大龙大声打断道,赵明月小心地请张娘子的丈夫把还没被偷的银子展示出来。
只见教先生默默地掏出一个手帕,手帕有些脏了,沾着油渍,里面裹了些碎银和铜板。
“这油渍倒像是新沾上去的……”赵明月道。
张娘子叹了口气道:“早上去王屠户那儿的摊子换的,我家丈夫今日刚得了给欧阳员外家大儿子教的银子。
怕找不开,便到相熟的王屠户那儿换成了散钱,就是老叶忍不了这上面的油渍要用手帕垫着。”
赵明月勾唇一笑,她拍拍手,人群里走出了几名等候已久的衙役,他们堵住了陈大龙前后的路。
赵明月朗声吩咐道:“去取一盆温水来,将陈大龙与张娘子争的这块碎银放进去,若有油渍漂浮于水面上则证明这是张娘子他们的银子。”
围观的人们脸上呈现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女子便是前不久刚来潭县上任的女县丞——赵明月。
陈大龙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没等衙役们端来水,他便颓然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求赵大人放过!”
“既然认罪了,那先押入牢中吧。”赵明月眼神冷冽道。
衙役们朝着陈大龙一步步靠近,轻易地擒住了陈大龙,陈大龙急得脑门的青筋爆起,他嚷嚷道:“在下就犯了个小错,赵大人何故要押我入牢?”
“现在怀疑你与城中多起盗窃案有关,特押入牢中审问。”
赵明月走到陈大龙面前,以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缓缓道:“以及马顺的死亡,也怀疑与你有关,你好好想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大龙听到马顺的名字,脸上浮现多种神色——惊诧、心虚、怒意混杂在一起,他被衙役们迅速带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