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平稳地向前行驶，她坐在副驾驶，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华灯。
她轻轻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脸，但还是侧脸。
她好像大多数看到的都是侧脸，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他的正面呢？
这份假想，把她自己逗笑了。
在重新看向窗外前，在后视镜中她看了一眼郭帆，这是他上车后第三次看手机了。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她就一直看到他在看手机，时不时还会把目光投向门口。
郭帆和顾丰在大学时关系就很好，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也看郭帆的举动。
就像这次，郭帆总是在看手机，什么都没有动，只是撇一眼就放下，像是害怕被别人看到他总是在看，但他这种频率，不被发现，也是件难事。
“静念，能喝酒吗？我记得你以前喝一杯就倒。”
在她重新看向窗外后，听到了郭帆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向后视镜。
“有吗？”她装作思考，然后摇摇头，想不起来，“没有吧？”
可她怎么会想不起来，那次是“她”的生日。
“她”的酒都是他帮着喝的：当时有很多人在进酒，劝酒，灌酒，那天其实他的胃不舒服，白天的时候她看到他进了药店，等他出来后她问了药店工作人员，才知道他买的是胃药，但那天他一声都没吭，一杯接着一杯地帮“她”挡酒，在他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她看到他其实是在外面吃药。
所以那天她成了“一杯倒”，破坏了那一杯又一杯接连不断朝他胃里灌去的酒，而且她还是特意走近他才倒下的，弄撒了那杯他还没喝下去的酒。
虽然最后最狼狈的人是她，酒撒了她一身，还被人抬着去的医院，但她却觉得很开心，因为至少帮到他了。
“有啊，那次是……因为什么来着？”郭帆一时没想起来，又说，“当时人忽然就倒下了，那把我们吓得，还以为你怎么了，结果后来才知道是喝醉了。”说着郭帆笑起来，又道，“对了，那次好像还把你手上的酒都砸了，倒你一身……”郭帆看向顾丰。
郭帆想调节一下气氛才会想找个话题说说，但他完全没意识到在三个男人面前是说起一个女生的糗事有多不妥，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完全不认识的司机。
顾丰给了他一个眼神，郭帆才讪讪闭上了嘴，
当时她有多糗，其实她很清楚，因为她根本没醉，但她为了他，当了一次鸵鸟。她并不后悔。
车内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郭帆缓解气氛他没做到，弄得更尴尬，他成功了。
“是啊，那次别提有多糗了。”坐在前面的初静念笑起来，自己说道。
她的笑解了郭帆的围，郭帆也附和笑了两下，“没事，等会我给你拿杯饮料，保证喝不醉。”
“没关系，这两年我的酒量也练出来了，等会我们还可以拼酒。敢不敢？”她冲着后视镜中的郭帆说道。
郭帆一听，乐了，说：“好啊！”
拼酒，郭帆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有这一面，和以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不过郭帆现在没有心思琢磨这些。低下头，他又看了一眼手机。
郭帆看手机时，在后视镜中她看到他瞥了一眼郭帆的手机。
果然，他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她是为猜中他的心思而笑，还是嘲弄自己而笑，又或许，她只是习惯性地微笑而已。
“静念，找男朋友了吗？”郭帆又在找话题，只不过这话问的很是敷衍，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要是找了，记得带来给我们看看，也好给你把把关。”说这句话的时候郭帆抬起了头。
“还没有，最近比较忙。”她随口说道。
“忙也要找对象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我认识的哥们里有不少单身……”
“郭帆，你找对象了吗？”她打断了郭帆的热情介绍，直直地叫着他的名字，问了一个让他哑然的问题。
郭帆噎住似的吐出一个字：“……没。”
她没有再说话了。
其实都知道他还没找，之前在同学会就有不少人问过他，而她现在再问他一遍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你自己都没找到，就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在后视镜中，郭帆看到初静念微微带笑的面庞，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从前温和好说话又只比他小一月的静念妹妹，现在已经不认识她了，他们明明每年都有见面；现在的她居然让人感觉后脊发凉……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郭帆不明白地看向顾丰，希望他能知道点什么，给点提示。
奈何顾丰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郭帆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
顾丰从后面看向她，也感觉到她和以前的不同。
之后，就一直无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