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周身气势冷戾,眸底尽是杀意。
他一字一顿缓缓道:“如果你敢那么做,今日你也出不了这天字号房。你可以猜猜,我便是弄死你,朝廷会为你动我吗?”
易鸿低目扫了眼自己脖颈上的利刃,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令人战栗的寒意。
但易鸿没有慌,气定神闲的道:“朝廷如何不会?”
沈忱冷冷道:“你清楚。”
易鸿摇头:“不,易某愚钝,着实不懂。易某乃朝廷重臣,而你沈忱如今只是一介平民,朝廷如何不会?”
沈忱心知易鸿这是在逼自己点破目前的局面,不禁脸色黑沉。
可他没有办法,正如易鸿说的,林溪还在易府。易鸿对易府掌控完全,只怕是早就命人埋伏在林溪身边,林溪的性命危在旦夕。
沈忱冷笑:“你是皇帝一手提拔出来的老狐狸,在我面前装什么?”
“现在大秦纵然是南北通商,可实际的局势很好吗?往北塞外,大秦战事频频失利,失去的城池至今未曾收回;往南境外,数族皆争王位,一旦有个好战的继承可汗之位,短短数年内就会对秦开战。大秦现在有能将吗?能有几人镇的住他们?”
“便是单论眼前,你设计引我前来,因为什么,装什么糊涂?我不管你打算在这里做什么,我沈忱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
沈忱收回匕首,手腕一抖,那匕首就隐入袖筒中。
“我不会在这里待过久,而你也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希望我和我夫人离开时,你能继续当个鹌鹑缩着,不要碍手。否则,别怪我拆了你辛苦布的局。”
沈忱警告的看了眼易鸿,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易鸿却蓦地说:“如果我说,就在这两日呢?”
沈忱脚步一顿。
易鸿起身,看着沈忱的背影,道:“南北通商是大事,这时候我却被圣上任职刺史,巡查各方,相信你绝对猜的到是因为什么,圣上又要我做什么。”
“方才你猜的也对,我母亲的中毒,确实是我作为,但这不是我的意思。那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下毒手?!可我……身不由己。”
沈忱没有出声。
易鸿苦笑道:“沈忱,易某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圣上不可能会给我派其他人手,我一个人纵然再算无遗策,能做到的几率也非常小。但若是有你的帮助,我才有莫大的胜算,也不枉我母亲受的苦。”
他说的情真意切,言辞恳恳,然而背对着他的沈忱分毫动容也没有。
沈忱只说了一句话:“当今圣上虽然确实无耻,却还没无耻到逼人弑母,你确定要圣上背这口锅?”
易鸿面上的悲切瞬间消失,定定的看着沈忱,道:“易某身不由己,是真的。”
“你们都身不由己,所以你们就理所当然的来利用我,希望用我最后一点价值换你们的利益?”沈忱冷冷的说。
易鸿不说话了。
沈忱声音毫无波澜,“如果我回客栈后长时间没有见到我的夫人,你,后果自负。”
说罢,沈忱再没停留,离开这间包间。
沈忱走后,没多久,外面守着的人就进来了,径直到易鸿身边,低着头道:“主子,之后该如何?”
易鸿坐回去,自顾自的尝了茶,道:“也不知是沈忱实难蒙骗,还是本官这装可怜的工夫大不如前了。”
下属恭敬道:“主子依旧厉害,可那毕竟是沈忱,不上套也是正常。”
易鸿若有所思的握着茶杯,问:“沈忱他夫人呢?”
“已离开府内。”
“可与我母亲单独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