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想得很清楚,但她心底却飘着一丝淡淡的情绪,像是有些失落。
音乐、绘画、摄影,是人们在忙碌中聊以慰藉的闲适,但因着对生活的不同追求,每个人对待这些的态度都不同。有人痴迷,也有些觉着无趣,甚至有人把这东西归为可笑的无用之物。
沈谕瑾只是不感兴趣,也没有在看到她的摄影作品后为她驻足。明明这才是正常的,夏知惜却觉得可惜和失落。
这么一出神,她没能注意脚下的路,这段路正巧是那段泥泞的小路,她给混里头的一颗石子绊到,轻喊一声就要摔出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和泥巴地来个亲密的接触时,她脖颈一紧,整个人就那么被拎起来了。
拎、起、来?
“?”
“?”
夏知惜懵着脸转头去看拽着她帽子的人。
提着她卫衣帽子的少年微挑眉梢,那双桃花眼中含着疑惑,像是问“还不站好,这么看我干嘛?”
夏知惜站稳后,沈谕瑾松开拽她的手。
夏知惜摸了摸被勒得有点疼的脖子,语气带着点不乐意:“退一万步说,你就不能拽我后背衣服吗?”
沈谕瑾瞧着她那懵懵的表情,没忍住笑一声:“你差点就飞出去了,还嫌我没挑对地方?”
夏知惜也知道,那么突然的状况,能想起拽她就不错了,没有再多说,她转头看了看周围。
这段小路平时走的人就挺少,今天这种雨天放眼看去就只有他们三人。
而越朝晏正在他们俩前边一段上,垫着艳红的双脚绕着泥坑走,身姿扭得可谓是格外妖娆,像是在进行一场单人雨中拉丁,半点没注意到他身后俩位朋友方才的惊险瞬间。
所以这丢人小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他知。
夏知惜沉思几秒,认真道“请你将刚刚的记忆删除。”
看着夏知惜沉思,以为她有大事要谈的沈谕瑾:“……”
沈谕瑾笑着:“原来你以为我是硬盘成精啊,还能手动删除?”
夏知惜失落垂眼,体谅他的能力不足而退一步:“那你绝对不能和别人说。”
沈谕瑾懒洋洋垂眼:“说什么?某位大摄影师因与人聊微信过于入迷,险些摔个狗啃泥?”
夏知惜瞧着对方那略带‘我就说,你能怎么样?’的挑衅眼神,微蹙眉,转了下眼睛,想到什么,笑着:“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以娴学姐说,你之前总和我说她坏话。”
沈谕瑾听着才聊不到十分钟,小姑娘就脱口的‘以娴学姐’,凉凉笑了下:“我说她什么坏话了。”
夏知惜:“你让我最好离她远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但是我们聊了好久,聊天内容十分愉快。”
夏知惜说完,紧紧拽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她下意识点开,发现是施以娴的消息。
施以娴:【对了,小星崽。我最近练习人像画,很缺模特,你的长相完美符合我的要求,你能当我的模特吗?】
施以娴:【不要多久,你只要坐着七八个小时就好了,偶尔可以动一动噢~~~】
最后的三个波浪极其生动形象,简直余音绕梁,绕得夏知惜头昏脑涨。
沈谕瑾对上夏知惜不复前一刻狡黠的眼神,明白什么,轻笑一声:“我说人坏话?”
“聊天内容十分愉快?”
夏知惜被这两个反问搞窒息了,她还没办法反驳什么。
做模特这种事,她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常在摄影俱乐部给前辈拉去做免费苦力,起先只是因为一位童模没到位被迫顶替,后来因为在那场拍摄里头,被一起的成人模特教了很多心得,她又偏偏学得快,最终沦为俱乐部每回的人像主体常客。
那段时间,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笑一个”,“小惜,你的梨涡笑出来。”“小惜动作再自然点,梨涡在的脸侧过来些。”
拍照就算了,净天的成天盯着她那唯一一个梨涡瞧,每回她那半边脸都给笑酸了。害得她有些日子都想绕着摄影俱乐部走,年纪再大些后,她总算不是俱乐部里最小的了,摄影年龄也长了,能说得动她当模特的人也离开了,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当过模特。
她向长辈讨饶和最标致的笑,都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但她还是不喜欢当模特,摄影模特好歹还能随便走走,画画模特让她维持个动作定着,那简直要她命啊。
夏知惜耸着眉眼,可怜得不行:“我能拒绝吗?”
“可以啊。”沈谕瑾语气松散。
夏知惜有些惊讶,抬头看他。
沈谕瑾嘴角微勾,笑得有点恶劣:“你拒绝这一次,就会接收到她每天每时每刻,无处不在的信息轰炸。”
夏知惜听着这仿佛经历过似的话语,说不清疑惑还是在意地问:“那你给她画了?”
毕竟沈谕瑾这长相一等一的好,她这种不热衷人像照的,见他第一眼都想给他拍照。
沈谕瑾:“没。”
夏知惜:“?”
不是说,会被一直信息轰炸。
沈谕瑾笑着:“我直接拉黑了。”
夏知惜:“……”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