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呢……宠臣啊。”田岭从鼻子里哼一声。
田岭皱眉,追问:“可就是再宠臣,也不能不明不白害死咱们的孩子啊。他父亲孟路没了,克的事,咱可不能不管不问,让人说凉薄。”
“于射说是克自己的主意。”
田岭嚷嚷:“说克夜袭,我信;说克还有什么后招,还做局,打死我也不信。”
看田原的脸越发阴沉,田岭声音小下来:“那个于射一点事没有,还接着当他的大夫,我不服。”
田岭叹一口气:“兄长想来已经知道了,如今列国都在‘招贤纳士’,不管是本国的,还是别国的,不管从前是世家子还是卖浆引车的,又或者这家弟子、那家弟子,只要君主看中,就能得官。倒是各国宗室子们退了一射之地。我只恐日后齐国也是这样……你看看这于射不就是吗?”
“你的意思是?”田原问。
“弟哪有什么主意?兄长的智谋比弟强百倍,这事全听兄长裁夺。”
第二日朝议
平日不怎么参加朝议的上卿田原来了。
朝议时,大夫田卫劾大夫于射,从他上朝时礼仪不够恭敬,说到他对同僚出言不逊,从他恃才傲物,说到他日用奢靡,又将于射从前所献之策的纰漏一一拎出来讲,说了好一会子才说完。
另外几个在朝的田氏宗族子弟也出来,共劾于射。
齐侯皱起眉头。这是谁指使的,一目了然。齐侯剡对叔父田原还是尊敬的——齐侯剡从小脾气就有点拧,不像公子午那样,说话做事总是能说到做到先君心里去,当时叔父田原便常常为剡在先君面前解释美言。但老叟这样以宗族之力相要挟,齐侯心下还是不悦。况且,前几日不是说好不追究了吗?怎么又倒腾出来了?
从前这时候就该相邦田向说话了,他既是相邦,又是宗室子弟,还得田原看重,最关键,他是个能把事情办圆了
、能把话说圆了的人。
这次田向却什么也没说。这什么也不说,本身便表示着什么。
齐侯看一眼于射,他这是惹了众怒。也罢,便让他长个记性吧。日后再提他上来就是——届时,他也会更明白,外来之臣,所能依赖的,便是君主。
齐侯道:“于射礼仪言行有失,免其职。回去居家自省吧。”
于射脱冠行礼,全程无一句辩解之辞。
罢了朝议,诸人出大殿。众人都避让在旁,给上卿田原和他身后一步的相邦田向让路。田原经过于射时,冷冷地哼了一句。
上卿田原府第
田岭笑道:“果然还是兄长!一出手,就罢免了那于射。”
田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兄长说,那于射竟然一句辩解之辞都没有。弟觉得,这不大对……”田岭道,“兄长你想,于射是什么人?擅口舌的策士。他竟然不辩一辞,这定然是憋着别的心思呢。兄长不可不防啊。”
“他能耐我何?难道还能来杀我不成?”田原冷笑。
“兄长想想他挑拨克,又用克做局的事,这样的策士,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谁能说得清呢?打蛇不死,遗患无穷啊。”
田原皱眉看田岭:“你是说,杀之?”
田岭小心地道:“兄长看呢?这样的人不管是再得君上赏识,仕于齐,还是外仕他国,都是个祸患。杀了他,一则免除后患,一则也是给那些总是动小心思的外来臣子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