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二开学的时候,纪暄研工作室的进程越加有序,她不比刚来宴海那般忙碌,渐渐清闲了些,开学后夏知惜的早晚饭开始像正常走读生一样,在家吃,午饭依旧在学校食堂或附近的餐馆解决。
许是出于对旧友孩子的关心以及颇为方便的距离,纪暄研时常让沈谕瑾来家里吃饭。
本就日渐熟悉的夏知惜和沈谕瑾,在这般的情况下,关系越发熟络。
偶尔碰巧两人都放假在家,夏知惜还会去楼下找沈谕瑾和小羊玩。
国庆假期前宴海一中统一进行月考,纪暄研知晓这事,说晚上要做顿大餐犒劳辛苦考试的两人,夏知惜早已习惯她妈妈这时不时的加餐,所谓的犒劳也就是个理由,毕竟这一个多月她都不知道用多少理由加多少顿餐喂他们嘴里了,连小羊都有一份。
通常这种放学后去夏知惜家里吃饭的情况,她和沈谕瑾会默契地互相等对方一起走。
夏知惜平时会在连通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之间的一楼连廊角落等沈谕瑾,不过今天她才站在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沈谕瑾给她发了消息,说是被老师抓去做苦力搬东西,现在在车棚那边,让夏知惜直接去校门口等他。
今天考完后,就是连着几天的假期,放学后,学生们都不若平时那般急匆匆的,反而三两成群地在校门口的流动摊逗留起来,气氛很是轻松快活。
夏知惜站在校门前边的马路牙子旁,目光逡巡着观察校园门外的烟火气色,而后在偏左侧的地方顿住。
她发现左侧这边的学生虽然都站在流动摊前边,但是时不时又凑头窃窃私语,目光飘忽着落在左前方的白线停车位。
夏知惜有些好奇,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触及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地愣住。
待她回过神来,宛若被动程序被启动的机器人一般,往后挪了挪,正想转身往学校跑。
不远处穿着白底红绿配色花朵刺绣衬衫扎进黑西裤,踩黑皮鞋,支着一双长腿摆pse似得,靠着身后那辆黑色兰博基尼,脸上还夸张地戴着一副大框黑墨镜的青年,仿佛自带定位锁定似的,在她挪后一步的瞬间,撇头看向她。
紧接着他站直身子,伸手拿下脸上的墨镜,露出那张五官堪称清冷俊秀的脸,他平直的嘴角弯起,冲着夏知惜说:“这位妹妹,赏脸一起兜个风啊?”
左侧流动摊前偷瞄的人,本来在青年摘下墨镜后就交流得叽叽喳喳,看到这里豁然此起彼伏卧槽起来。
陡然进入众多暗含八卦视线中的夏知惜,在一片高高低低的艹声里,如芒刺在背整个人僵成冰棒。
青年看见夏知惜这面色,面上的笑容越盛,还不嫌事大地冲她招手:“来啊,过来啊,一个人兜风寂寞呐,陪陪哥哥呀。”
只喜欢看八卦,从来都不想成为八卦的夏知惜内心无声呐喊,颇为受不了,正要上前警告对方闭嘴。
她身侧遮下一片暗影,紧接着手腕被轻轻扯住,一道宽阔削瘦的背影挡在她面前。
少年十七八的年纪,身躯抽长,肩膀已经有着将来宽阔结实的影子,像是疯长的草也像茂盛的树,还迎着风雪意气风发的笑,也开始尝试守护着什么。
来人像是跑来的,气息还略有不稳,结结实实挡住夏知惜,他身上那股薄荷般清爽的气息,随着他跑动带来的气流拂过她鼻尖。
沈谕瑾将夏知惜挡在身后,眼含警惕地看着几步外的青年,语气依旧散漫:“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子,你手往哪放呢?还不放开我妹妹!”不想,青年面色微变,紧盯着沈谕瑾往后伸着牵着夏知惜的手臂,爆发出怒吼。
沈谕瑾本就拿对方当流氓看,听这话没忍住嗤笑一声:“你这人可真没道理,你喊几声就你妹妹了,那她更应该是我妹吧?”
“什么?”青年脸色微沉,那张俊脸这才有几分符合长相的清冷。
沈谕瑾还要说什么,结果他背后的衣角被疯狂扯动,他微侧身低头看去。
夏知惜抬着脸,眨了眨眼,一副人还在,但可能已经走了有几秒的表情,艰难道:“等等,他真是我哥…我亲表哥…”
几分钟后,马路边的兰博基尼里。
纪锦瑟面色冷冰冰地扣上安全带,夏知惜拉着沈谕瑾坐在后座,一句话都不敢说。
夏知惜咽咽口水,因着今天才说过对方坏话,说话不敢太直接,斟酌着说:“哥,你知道的吧,这场面是因为关心则乱,起因还是你假装调戏高中生的纨绔导致的。”
纪锦瑟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哟,那我是不是还要先向他道个谢?谢谢他骂我了?”
夏知惜不敢接话了。
知晓这是场误会后,沈谕瑾倒是背部放松地靠着椅背,面色坦荡地接话说:“抱歉啊哥,你装太好了,我真以为是有人骚扰她。”
纪锦瑟本就看这随随便便拉他妹手的小子不爽,要不是知道他是纪暄研朋友的儿子,车都不会让他上,他听这话当下心就不痛快:“我算你哪门子哥?滚远点,我对自来熟过敏。”
沈谕瑾面色淡淡,毫无反应,夏知惜却微微皱眉,心下实在不明白,纪锦瑟这人又闹哪样,撇了下嘴,说:“你这又是打哪来的毛病?”
纪锦瑟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转头瞪了夏知惜一眼:“你、你才闹哪样呢,才几个月没见,胳膊肘就直接给折外边了?!”
“我好歹是你亲表哥,夏知惜你给我下来,坐前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