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别闹了。”
岑不沂急得在房里打转，“我好歹救过你，别恩将仇报行不行？”
沈芜的情绪逐渐平复，恢复了理智。
她观察岑不沂的神态，确实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只觉得她碍事。
“对不起，“她冷静下来，从情绪中抽身，想起自己身处中世界的事实。
眼前的男子，怎么可能是谢郁。倘若他真的是谢郁，绝不可能不认她。
她擦掉眼泪，眼神回归淡漠，像是捡起碎掉的铠甲，又一点点嵌回身体里。
沈芜取出身上的短剑，温声道：“我是还这个的。”
岑不沂接过龙吟剑，感受到份量不对劲，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再纠缠下去。
他顺手扔给张也，对她恭恭敬敬：“多谢您走这趟，想必您还有事，您走好。”
“这不是龙吟剑。”不想，身后的张也直接戳破。
沈芜微微抬头。
“啧——”岑不沂无奈，“这不是龙吟剑是什么？”他暗示张也：就当它是龙吟剑，别找事了。
“龙吟剑的剑鞘镶嵌了白玉、玛瑙、宝石，皆是西域产的珍品。这把剑上镶嵌的都是浊色的残次品。”
张也不为所动，将剑拔出鞘，侧身看向沈芜，“而且，这把剑还没开刃。”
沈芜顿时明白，应该是顾醒时怕她再惹事，不敢把真的给她，就找人打的假剑。
“抱歉，我搞错了。真的还在府里，下次我再拿来还，当面致歉。”
话音刚落，她听见岑不沂微微叹息。
她疑惑抬头，看见他抱着手，嘴角微低：“不必了，顾姑娘，你就扔到焚铁炉里烧了吧。”
“为何？”
他直视她，语气渐渐认真：“那日在祥云楼是我犯贱，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以前，咱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往后，我希望咱们也不要再有任何往来。行吗？”
沈芜摇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抑制住情感，以至于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好做你的侯府大娘子，他日必定诰命加身，功标青史。”岑不沂抱拳作揖，招呼边上面面相觑的张杨二人，离开厢房。
“我不想做诰命夫人，”沈芜抬头，“我想嫁给你。”
众人惊愕，纷纷瞪大眼睛，看向岑不沂。
当事人更是为之惊诧，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话到嘴边，化成了四个大字：“你有病啊？”
沈芜咬唇，突然有点负气，像不服输的小兽。他竟然对她如此无情。
沈芜忍不住把对谢郁满腔的爱与“怨艾”，都宣泄在这个面容一致的人身上。
她泪水再次决堤：“对！我就是有病。有病到来到这个鬼地方，对着你的影子，自欺欺人，念念不忘。”
岑不沂见她又哭，他最怕女人哭了，神情立即柔软下来，不解又无奈：
“顾姑娘，我们不过几面之缘，何来的念念不忘？你认错人了吧？”
沈芜沉默不语，只是淌眼泪。
“如果之前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跟你道歉，真不是故意的。”
岑不沂无奈，“我可以赔偿，你想要什么？银子？宅子？还是铺面？你说个数，我尽力弥补。”
他越是这样，沈芜越是失落：“我什么都不要，你就当我没来过。”
“那我们走了？”
“嗯。”沈芜点头，默默擦干眼角的泪，回头看去，其他人都退出了厢房。
只有岑不沂站在门口，鸦青色的衣袖被对流风吹得轻轻拂动。
他抿了抿嘴：“我们今天没来过这里，什么都没听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