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总算明白,何谓“拟态而非求真”。顶着那张脸,无论他多荒唐不羁,她都只觉得是烂漫可爱。
故而,她擦去身上的雪,抬头望向他。沈芜抬手冲他打招呼,袖口被风拂起,翻飞如蝴蝶。
“岑公子,你好啊。”
岑不沂倚在窗边,眉头微挑:“你认识我?”沈芜笑笑:“岑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笑声。
“顾姑娘的名头也不小啊。只是你看清楚,这里可不是绣坊,是赌坊。”
“你认识我?”沈芜眼前一亮,对方却学她方才的样子,笑道:“顾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
说完,他以叉竿作戟,往她身上一掷。
叉竿不偏不倚,正正擦过她的发髻,带走髻上那支坠珠流苏步摇。
步摇跌在雪里。
岑不沂放肆大笑几声,窗户顿时合下,随着震动,又落下几抹残雪。
“真的太过分了!若是偏了倚了,伤着姑娘,我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待。”
玉清立刻上前,查看沈芜伤势,直到确认毫发无损,方放下心。
沈芜却不以为然,捡起地上的步摇,发觉连流苏上的珠子都没有损坏,不禁感慨:“武艺真好。”
她将步摇插回发髻,抬头看那扇紧闭的窗,淡淡笑了笑。
“什么啊,被这种登徒子戏弄,姑娘你还笑得出来。”玉清有些生气,不住整理身上的残雪。
“没关系啦,又没把我们怎么样。”
沈芜意识到今日是认识他最好的时机,若要再等,顾府那样森严的家规,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出门。
“走,我们去还这个,顺便拜访一下。”
说着,她拾起地上的叉竿,径直往三楼的雅间而去。
“姑娘,你疯了。那些登徒子蛇鼠一窝,咱们这样进去,若被人撞见误会了,清白名声就都没有了。”
玉清连忙阻住她的去路,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往严重说,要是传出去,老爷念及顾家的清誉,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咱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玉清一席话,成功劝住她的脚步。
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她相信,她笔下那个迂腐古板的顾彦,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默默退回去,正苦恼着,好好的契机就这样溜走,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沈芜走到栏边,发现汴河中心有人掉了下去,正在挣扎呼救。
“有人溺水了!”
几乎是骨子里流淌的肌肉记忆,她急跑下楼,穿过人群,挤到岸边。
她前世学的医,救死扶伤的思想已深深烙在脑海里。
以前,只要让她碰见,她都会上前救人。
不过……虽然有些不想面对,但穿前,她是在救人的时候溺死的。
当时溺水的男子,因为过度惊恐,将她当做救命稻草紧紧箍住。
她用尽浑身力气都无法挣脱,生生被他耗尽气力,就这样和他一同葬身江河。
往事重演,她站在岸边,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