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也不废话了,现在节省一点时间将给后面的追铺带来极大的便利,于是带着宋慈等新召唤的英杰匆匆赶往隔壁的甜水铺。
在甜水铺口早有梵正,顾闳中等人守在那里,这是张钰的吩咐,保护现场等待验尸人员勘察,是几乎每一个现代人的常识。梵正,顾闳中等人见了张钰和众位新英杰赶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张钰摇摇手,只简单给两帮人介绍一番,就把其他人留在了外面,让他们自己熟悉。而自己独自引路带宋慈去勘察现场。
看着保护的颇好的案发现场,宋慈暗自点了点头,整了整衣冠开始工作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张钰也没留在现场,在宋慈工作的时候他便转身出去,命几个没什么事情的英杰去自家客栈后院整理出一间空的房间出来,方便宋慈勘察完现场后验尸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一晃便已经到了晚上的戌时,宋慈也早已经勘察完现场,正在后院准备好的房间里紧张的做着进一步的尸检。张钰独自在后院里来回的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宋慈的消息。分派出去的鲁肃和徐光启早已经回来了,百山县县衙和东宫太子隋弘都愿意帮张钰这个忙,分别派出了百山县的捕快和豚州的锦绣营密探,并发出全国的海捕,百山县衙还将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的权利全权授予了张钰,不得不说百山县全体官老爷们对张钰还是非常信任的。但到目前为止,却丝毫没有赵大郎以及苏蕙的消息。而就在刚刚不久,季布和杨业,鱼俱罗都已经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丝毫进展,现在除了水路上探查的秦良玉,其他人都已经空手而回。这时间过去的越久,苏蕙被害的可能性就会越大,不过好在张钰通过聂胜琼知道了魂碑英杰的死亡魂碑都会通知宿主,所以至少目前为止,苏蕙并没有死亡。
“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宋慈拿衣袖擦了擦汗,埋头从屋里走了出来。“惠父,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早已等候多时的张钰上前问道。听到张钰的说话声,离着不远的众位英杰也纷纷走到后院,齐齐的看着宋慈。
“有点线索。但有些还需要和东家你核对一下。另外,也听听其他英杰的想法。”宋慈本着他一贯谦虚内敛的性子说道。
“惠父你快说吧,大家伙除了秦娘子以外也基本到齐了。”张钰催促道。
“刚刚通过我不久之前的现场勘查以及尸检的结果来看,有一个问题。尸检的结果发现死者赵婆婆比聂娘子的死亡时间要早一些,而且最起码早半个时辰左右。赵婆婆的致命伤在头部,而且明显的撞击墙壁而亡,但是有一个疑点,我不相信一个60多岁老妇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与决心将自己脑袋撞成那种样子。要将脑袋撞的整个塌陷可见这撞击力度实在太强了,所以老妇人赵氏应该不是自己碰墙而亡,而是被人大力的抓着头撞墙而死的!”宋慈摩挲着自己的大胡子一边思索,一边说着。“还有,聂娘子的致命伤在喉颈处,一刀致命。看伤口的切割痕迹,平整无太多锯齿,应该是一把快刀。而目前为止在甜水铺我只发现了柴刀以及做菜的菜刀,并没有能造成如此伤口的锋利的快刃。再者,这锋利快刃的锋利程度接近于朝廷的制式武器,这赵大郎只是个连泼皮都称不上的无赖,应该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能搞到民间禁用的制式武器。”
“惠父,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张钰疑惑的问道。
“东家别急,还有一个情况。聂娘子生前并无被奸(和谐)淫痕迹,而聂娘子尸体前方打碎的茶盏里我发现了少许蒙汗药成分,也就是说,赵大郎曾经可能在茶水里下了蒙汗药用来迷倒聂娘子和苏娘子。但他只是个乡野无赖,蒙汗药应该不是他能调配的,而且他下在热茶水里也有问题。”宋慈接着说道。
“什么问题?”
“这个老道倒是可以解释。”一边的吃瓜群众中,抱朴子葛洪插嘴道:“其实民间的蒙汗药与我医家所用的麻服散类似,都是用曼陀罗汁液为主料调配成的,把其混在酒水里在一定剂量下与酒水发生作用能将人短暂迷倒。但如果放在热茶里就有问题了,一个是剂量肯定不够,而是茶本身有清热解毒之作用,蒙汗药不一定能有酒水中的效果。”
“说的不错,不愧是葛仙翁。”宋慈适时的赞叹了一句接着说道:“如葛仙翁所说,那茶盏里的蒙汗药其实没有对聂娘子和苏娘子产生太大的作用,至少还不至于丧失行动力昏厥掉。那么有一个问题,赵大郎在本镇的风评中是一个连泼皮都不屑为伍的胆小无赖。你说他迷倒女子,掳掠奸(和谐)淫,顺手夺财我都相信。但你让他做出先杀死自己老母,再隔了半个时辰杀死一直清醒着的聂娘子,再掳走苏娘子这些动作,并不符合赵大郎的性格特征。”
“然后呢?我越听越糊涂,不是赵大郎这些怎么解释?”张钰问道。
“所以,据我多年的侦破案件的经验,这赵大郎可能并非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那甜水铺之中,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宋慈双眼圆睁,斩钉截铁的说道。
“还有一个人在?”宋慈的分析让周围的众英杰听得背后直冒凉气,一种酥麻感由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此人应该才是此案的凶手,此人应该心狠手辣,杀人如草屑一般,有一定的武力。心思细腻阴冷,看到没有照计划迷倒聂,苏两位娘子才立刻现身。按聂娘子在老妇人赵氏死亡半个时辰的时间来看,应该已经被此人制服,但却并没有被侵犯。说明此人意志坚定,不容易被女色所惑。既然不是为色,那么冒险杀人要么是求财,要么是寻仇。求财,按东家介绍的情况,似乎那盘店价格已然谈妥,凶手如果为了夺财,事后寻机杀掉赵家母子即可,大可不必冒险再杀死聂娘子,掳走苏娘子。所以我认为寻仇的可能性更大!而这个仇不可能是针对赵家母子,也不可能是深居简出的聂,苏两位娘子招惹出来的。更大的可能性是针对你!张钰,张东家的。”
宋慈这番话说的张钰冷汗连连,霎时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那失踪的假纪卿同时也是那天剿灭三把刀的唯一漏网之鱼!
“这……不会是那厮吧?”张钰脸色煞白,张口结舌。在漆黑的星空下他隐约看到一条择机噬人的毒蛇藏在某个漆黑角落之中。说实话,张钰本来在自己那么多极致的武力保证下没有将那人放在眼里。甚至早就忘了其存在,认为自己不去找他麻烦就不错了,他何来的胆量来惹自己这么大一帮华夏英杰?
现在张钰知道自己错了,难怪那临死的伞拔尔和将死的邱青都信誓旦旦的相信那人会为自己复仇,会让张钰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条黑夜里的剧毒长虫!
“东家好像想起是谁了?”宋慈看了看张钰的脸色说道。
张钰苦笑一声,看了看脸色同样煞白的鲁肃,鱼俱罗说道:“我是想到了一个人,而且看来鲁子敬和鱼都督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