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租住的房子。
房子里,许久没人住,简陋的家具,已落了许多灰尘。
如果江安心知道我们阮家,已落魄成这般境地,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人就是这样,嫌人穷,又怕人富。
帮人千次,一次不帮,就可以道德绑架,指责你不近人情。
虽然,我对江安心没什么好感,但是,有些事,我必须要找她求证。
所以,我拨打了她电话。
电话里,江安心很热情,她的热情,源于陆宴臣,我不知道陆宴臣到底向她许诺了什么,从她送我们离开时那热乎劲儿,就可以看得出。
“二丫,有什么事,你尽管向姨妈开口,姨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大’字都省略了。
听着特亲切。
江安心虽然市侩,不得不说,特别会来事儿。
这点,她比我妈江安宁强得多。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妈与她换个位置,我妈未必能有她的今天。
踌躇了两秒,我还是慢吞吞吐出,“姨妈,我想知道当年的事……”
江安心犹豫了,迟迟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忙补充,“我的确失忆了,记不起很多事,只是有些模糊的片段……我很难受……”
江安心终于出声,“一知半解的,肯定难受,当年的事,你妈妈瞒得紧,我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如果那个男人是陆宴臣的话,皆大欢喜,可如果不是……”
江安心又迟疑了。
顿了顿,她才缓缓开口,“让人家怎么想,一个大姑娘,生过一个孩子。”
“而且,我看得出来,陆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江安心的话,戳中了我心窝。
我的心口,像是有把细针,在狠狠的扎着,绵绵密密的疼,紧紧将我包裹。
可能是洞察了我心境,我听到江安心说,“二丫,你可以去医院查一下,华心医院,当年,你就是在那儿住的院。”
华心医院。
精神病院。
原来,我的确疯过。
那段不堪的过往,剥过来,一定惨不赌。
尽管知道会千疮百孔,我还是决定,要剥开过来,毕竟,我不想这样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更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人牵着鼻子走。
下午,我去了华心医院。
与一名护士错身而过时,护士盯着我看了几秒,蓦地,脸上露出微笑,“阮小姐,是你吗?”
我微微点头,“是我。”
护士见我精神头很好,便笑着夸奖,“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好……”
我仔细审视着护士的脸,零星的片段,从我脑子里闪过。
“谢谢。”
“祝福你。”
护士转身去病房查房了。
我站在过道尽头,默然注视着护士远去的身影,而眼前的场景,竟然如此熟悉,脑仁又开始疼起来,我用手死死按住太阳穴,脑子里闪过的零零碎碎片段,那些片段,足够让我呼吸不顺,足够逼得我想立刻结束自己的命。
“妈,我不要,我疼,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