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一练完早功课,大师兄凌白就领着他去了剑冢峰。
剑冢峰和其他几座峰不同,这座峰上没有云桥能直通前山广场,想进出剑冢峰,最好的方法就是飞上去,如若不然,就只能走峰体南面崎岖险峻的山路上去。
凌白领着杨晋一落在剑冢峰上时,并未见到成澜沧的身影。
两人去了祖师祠堂和剑池,也没见到他人,不知道这位师伯今天这是去了哪里。
凌白安排杨晋一从祠堂附近的杂草开始除起,自己也先带着他除了会儿杂草,直到晌午时分仍不见师伯回来,他就进祠堂写了字条交给杨晋一,让他碰见师伯的时候交给对方。
凌白离开前,告诉杨晋一自己会在吃晚饭之前过来接他,让他到时候在祠堂门口等自己,不要乱走。
杨晋一将除好的杂草一捆捆地丢进附近的树林里,直到累得满头大汗,身前的衣衫尽是泥渍时,仍然不见成澜沧回来。
其实成澜沧不在更好,他和杨晋一头一次见面,就因为酒被抢走而迁怒对方,莫名其妙地将杨晋一羞辱了一番后,惹得后者到现在都很怕见到他。
杨晋一和大师兄来剑冢峰来的路上,想到要见到这位师伯,心里就有些嘀咕,没想到上来峰上,师伯他竟然不在峰上,倒也正好让自己心里落得个轻松自在。
他想最好在自己回朴混峰的时候,师伯也没回来。
杨晋一干活的时候,认真到眼睛几乎目不转睛,全身心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无休无止地割草除根,搬草弃草,或许他让自己足够疲惫了,就不用分心去猜测那位师伯可能对待自己的刻薄。
午时刚过,他的手心已经磨起数枚水泡,看着掌心那几枚水泡,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将水泡戳破了,在衣服上揩去积液,咬紧牙关继续弯下腰去。
“我总不能什么都做不好吧?”
他这样想着,心中的劳苦倒也消失了不少。
接近傍晚时,他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全身上下尽是泥渍,就是脸上和头发丝里也尽是泥垢,看着像是在泥地里打了滚一般。
弄脏了脸面和衣裳,这算的上什么事?
倒是杂草间尽是蜘蛛、蜈蚣,杨晋一的手上胳膊上,还留下了好几处它们咬下的伤口。也幸好这些家伙只是寻常毒物,毒性并不大,除了有些刺痛瘙痒,被咬处略显红肿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症状。
最让杨晋一感到痛苦的是,他两只手现下已经疼得近乎麻痹了。
唉,除草这件事,听上去简单,却是个非常磨人的体力活哩。一整天下来,累到脱力的他也不过堪堪除去了祠堂洞前十之二三的杂草,数十年积累啊,怎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弄干净了?
吃晚饭之前,成澜沧果然如他所愿,还是没有出现,大师兄来接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捆杂草准备去丢。
凌白在身后叫了一声,道:“小师弟。”
抱着杂草的杨晋一忽然听到大师兄的声音,登时被吓了一跳,脚下不慎踩到怀中抱着的千绳草,整个人向前一扑,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凌白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后者将嘴里吃到的泥土吐去,略显狼狈道:“大师兄,你来了。”
凌白看着祠堂门前所清理出来的空地,关切道:“一天也没休息?”他着实想不到杨晋一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能清除出来这么大一片杂草。
杨晋一一边收拾地上散落的杂草,一边“嗯”得应了一声。
铺满祠堂门前地面的藤蔓植物名叫千绳草,韧性极好,中原百姓经常用这种草来编制攀崖用的绳索,也是拴捆家畜、勒马缰绳等绳体的主要原材料。
对于修真的人来说,这些草挥剑即断,但对于杨晋一这种至今还没能气沉丹田的人来说,那困难是真的不小。
“你还挺实诚,既然一个人在这里,怎也不偷个懒休息一下?”
“我……我不敢。”
凌白叹息一口,帮着他将地上剩余散落的杂草拾起,笑道:“你应该和长珀他们学一学,学他们偷点懒。这又不是练功,这是受罚,既然受罚,你自然要让自己轻松一些,不要这么老实呀。”说完,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那大师兄受罚的时候也会偷懒吗?”
凌白笑道:“应该会。其实换作他人,也不能像你这样老实。”说话间,他将手中的杂草丢掉,继续道:“总这样老实,你可是要吃亏的。”
杨晋一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得知成澜沧还没回来,凌白也不禁觉得奇怪,不知道师伯这一整天究竟是去了哪里。
平日里他要不在前山练功,要不在后山祠堂里面读阅经,很少有这种找不到人的情况。
他把自己白天交给杨晋一的字条要过去,将字条放在祠堂案桌上,又写上说明天杨晋一会继续来打理杂草,之后,二人向列位祖师敬了香,便相跟着回朴混峰去了。
晚饭后,叶灵珊如往常一般来寻杨晋一玩耍,期间她不小心碰到了杨晋一的手,后者身子一僵,“咝”得到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才发现杨晋一掌心尽是磨烂的水泡,立刻给他取来几瓶创伤药,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匀在他手心,而后为他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