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要是缴械投降给他们买了辣条,明天他们肯定还会效仿今天的做法.
而且,那辣条虽然好吃,偶尔吃一吃也没问题,但吃多了,肯定会吃出毛病.
特别是他们这些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一旦吃起零食来完全就没有节制可言,只要吃得爽就行了.
吃零食固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喉咙起泡了,发高烧了,也同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且痛苦的不仅是小孩子,大人们也得跟着受罪.
说起吃零食这事,陈阳是最有发言权的.
小时候他就因为经常偷吃油炸的果条而被老爸老妈送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打针.
油炸的果条,并不是将水果切成条状,放入油锅中炸.
油炸的果条是一种面食,将糯米碾成粉末之后,用开水搅拌,然后用手搓揉成圆形的长条状,再将这长条状的面条一根根并排排列,并用手将面条两端的面条头尾,头与头,尾与尾的黏合起来.
碾米的粘性可以让它们紧紧相依,即使放入油锅里炸,也完全不会散开.
不过,在下油锅之前,还得先把果条往装着芝麻的竹扁子上滚一滚.
这样一来,素色的果条多了白色或黑色的芝麻,会好看许多.
味道,自然也会香许多.
从油炸果条的做法便可以看出来,它与潮汕一带的粿条没有半毛钱关系.
味道,自然也不在同一个系列.
油炸果条很香.不管是就着油茶吃还是随手抓起一块直接啃咬,都是香到粘牙的存在.
因此,在那个压根就没有‘零食’可言的年代里,果条就成了那个时候的小孩们为数不多的零食之一。
因此,若是找到了母亲藏果条的地方,便总是会免不了偷偷摸摸跑去尝上一根,然后再来一根,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一大块几乎有一斤重的果条全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牙齿倒是磨得过瘾了,不过腮帮子却因为长时间的大力咀嚼而变得又酸又痛。
还有干到几乎要冒烟的喉咙也会在第二天早上忽然变得连吞口水都困难。
再到晚上,便会满脸通红,双目无神,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时候,老妈便会摸着他的额头,一脸急色的问道:“你是不是又偷果条吃了?”
他点点头,心里开始后悔了。
因为往常的境遇让他有所预感,在几个小时之内,自己极有可能被送去赤脚医生那里挨针扎。
果不其然,老妈在验证果条数量锐减这一事实之后,与父亲拌嘴几句,彼此责怪对方没有看好孩子,或者没有把果条藏得更好,然后就会一边拉起他的小手掌,一边骂骂咧咧的往赤脚医生家中走去。
夜很黑,星星很璀璨。
走在凉风习习,却黑黝黝的村道中时,陈阳总会一如既往的在心中发毒誓:我以后再也不吃果条了。如果我再吃果条,我就是小狗。
没过几天,他就是小狗了。
因为白天的时候,他又趁着家里没人偷吃了果条吃。
不过,这次发作比较快,早上吃的果条,晚上半夜的时候就高烧了。
父亲连忙背他去找赤脚医生。
可那赤脚医生去外地办事没回家。
半夜三更的,走那时候还没有修好的陡峭山路去新屋村太危险。
于是父亲母亲没拌嘴,直接分工做事。
父亲烧水,母亲给他脱衣服。
水热了再兑凉水,然后浸湿毛巾,给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身体。
毛巾热了再下水泡泡,水凉了再用火烧。
那一个个诸如此类的夜晚,父母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就坐在床边守着他。有时候一守就是两三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