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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 / 2)

温仪侧头,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五谷开路、杨花送行。”

话落便有鲤跃池塘,遮掩了卜朗月若有似无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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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渐起,吹干的不仅是渲染开的淡墨,也将温仪的叹息带进耳中,她毫不避讳地回答了卜朗月方才的问题,“既是京中子弟,想必也和人中龙凤相差无几了。”

卜朗月看着被温仪亲手系上的银铃,喃喃出声:“赠民五谷,笑看杨花……阿眠,这个时节可没有杨花。”

此去远嫁京城,从皖南入京,必然要走水路,岸边虽柳树成群,却终归不是杨花盛开的时节。

温仪像是也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难为你还记得。”

“阿眠说的,我自然记得。”

时间仿若静止,只留下簌簌的竹叶声响,缘走缘聚,终归不过一个缘字。悟已往之不见,知来者之可追,谁又知道她的未婚夫婿不是世间顶好的男子呢?

杨花未开,她也是非去不可的。

温仪笑着转移话题,“今日读的什么?”

卜朗月将竹简递给她。

温仪指尖划过竹简:“皖塘集。”

是一本记录的皖南举人殿试时所做的章,都说皖南一带商贾之家居多,入仕之人屈指可数,如今这本集注,倒成了这一地界儿想考取功名学子的必读章了。

“明年秋闱,朗月哥哥准备好参加了吗?”

“嗯。”

温仪将竹简递还,“那阿眠……就祝君前程似锦吧。”

竹亭外,侍女聆雪遥遥朝她招手,“姑娘,回去的马车到了。”

温仪拍拍裙裾起身,将竹简交还给卜朗月,“朗月哥哥,温仪走了,再会。”

卜朗月看着温仪窈窕的背影,几度开口却未曾说出挽留之语。视线挪到摇曳的银铃上,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看似对着紫竹林出神,实则把那枚小小的银铃摘下,悄然拢进自己宽大的袖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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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言皖南富过三省,是金镶玉砌之城,连街边乞讨的乞丐都身着锦缎,而皖南城内富商的佼佼者,温家的富庶可想而知,连一省都护都要退避三舍。

家中两位姑娘自幼在金银玉器里长大,在皖扬苏陵四省,夫婿任其挑选,便是这样也有数不清的青年才俊挤破了头想和温家联姻。

除却一位早已出嫁的大姑娘,温家二姑娘养在当世大儒苏沅赴膝下,比之寻常商贾人家的女儿,自是一骑绝尘。

从会川至皖南足有两日路程,这场婚事指得匆忙,算上回家的日子,温仪在家的时日已不足一月。

从前皖南人中俊杰任其挑选,可挑挑拣拣也只看上一个卜朗月,时至今日年岁渐长,却得了个不由自主的婚事,又何尝不是造化弄人?

“姑娘,歇了吧。”

灯影绰绰,聆雪护住摇晃的烛心,忍不住劝拿着针线秀杨花纹样的温仪,“杨花绣在婚服上不吉利,姑娘还是别绣了。”

温仪摇头,“我在家中时日不多,得赶紧些。吉不吉利的,旁人说了都做不得数。”

“府中绣娘这样多,姑娘何不让她们出力?也省得日日熬夜夜熬,熬得眼睛都红了。”

“自己的嫁衣,总归自己绣的要好些。”

聆雪轻轻哼了一声,又添了一根蜡烛,跑到温仪身边帮着整理下滑的衣摆,“听说姑爷是钦侯的嫡二子,家中长兄常年病卧在床,子嗣艰难,日后偌大的侯府是要落在这位二公子身上的。”

聆雪眼睛亮了亮,撑着下颌看温仪,“姑娘,这么说的话,那日后你岂不是侯府夫人了?”

温仪食指戳着聆雪额头将她推开些,“莫要妄言,京中和皖南相隔这么远,即便是侯府有什么,流言传到此处又有几分可信?”

聆雪撅撅嘴,有些委屈,声若蚊蝇,“大家都这么说……”

对上温仪疑惑的目光,聆雪老实交代,“姑娘不知道,这些日子外头风言风语可多了,从前处得好的姑娘们听说了您这门亲事,现在反倒过来说姑娘高攀,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姑娘有没有命做那侯府夫人还是一回事呢。”

“要我说,她们就是嫉妒姑娘。”

温仪摇摇头,“她们爱说什么便让她们说吧,总归不是空穴来风,你莫要放在心上便是了。”

聆雪不甘道:“好歹是世家子弟,那袁二公子定如姑娘说的那般人中龙凤。”

“只可惜,姑娘想要的婚仪却是无法实现了。”

事到如今,能不能实现又如何?总不过是少时玩闹时随口一说的玩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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