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阿弟,咱们实话实说,没事的,阿姐陪着你。”
听到梁秀这句后后,梁涯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许。
在他眼里,这里除了阿姐之外都是外人,他很害怕那些人会把自己抓起来,所以一直都在纠结该不该说出实情。可既然阿姐这样说了,他就没必要隐瞒下去了。
梁涯抿了抿唇,用极小的声音道出了实情:“柳条劈木盒的关键在于木盒上的机关,所以木盒是这场表演的关键,我做机关的手艺不如阿姐,很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
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机关,但呈现出来的效果都不尽人意。他不敢惊动身体不适的阿姐,只能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为的就是精益求精。
终于,在经历过重重改进后,他做出了一个勉强能用的机关。但这次是他们在上京的第一次表演,梁涯不想用这样的机关敷衍了事。
可再怎么说这样的做法都已是他的极限,无论他怎么着急都没办法再突破了。
正当他抱着木盒愁眉不展时,一个男子出现了。他为人亲和,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很快就让梁涯放松了警惕。
巧合的是,那男子说自己懂一些这方面的技法,可以帮梁涯改进。梁涯一开始还不信,把机关交给对方也只是想看笑话,可当他看到那男子娴熟的手法后,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因为这个契机,两人渐渐成了朋友,总是凑到一起交流各种机关的做法,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而就在表演的前几个时辰,男子突然找到了梁涯。
“当时的他一反常态,做什么都扭扭捏捏的,还没说几句话就羞红了脸。”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梁涯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
男子说他想约心上人一道去看他们姐弟二人的杂耍,趁着那个时候和对方互通心意。他希望梁涯可以帮他一个忙,那就是把木盒里的蝴蝶换成心上人最爱的喜鹊,给她一个惊喜。
事关姐姐的演出,梁涯一开始并不愿意,但却没有耐住男子的苦苦相求,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机关已经备好,不方便再打开。男子微微一笑,说自己早就备好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直接换过来就好了。
梁涯接过那只木盒后,觉得有些重,不像是有喜鹊的样子。那男子对此做出的解释是,里头除了喜鹊还有其他的东西。梁涯心思单纯,也相信对方的手艺,所以没有怀疑。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木盒居然装的是……”许是回想起了那可怖的东西,梁涯止住了话头,红着眼说,“我把他当作好朋友,从未怀疑过他的目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于我。”
江游川无奈地啧了一声,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些:“那男子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他和我说他叫杜敬峦,是一个木匠,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便罢了工,想要四处散散心……”梁涯越说越难过,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可他都那样骗我了,这些话大约也是假的。”
孩子经历了这一遭后显然变聪明了。
曾若初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江游川继续问道:“他有什么长相特征吗?”
“就是普通人长相,也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就是个头挺高的。”梁涯答。
“好的,我知道了。”江游川了然道,“接下来我们会调查你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一切属实,那这件事和你的干系就不大。”
梁涯的眼中终于起了一丝希望:“当真?”
“但在确认你们姐弟无罪之前,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等一切查明之后你们才能离开。”
“啊?还要等啊?”梁涯眼中的光亮再次暗淡了下去。
可梁秀却很是淡然地说:“没关系的,我们愿意配合大人。”说完后还不忘安抚弟弟。
曾若初把江游川拽到了一旁,低声道:“那姓杜的为什么要陷害一对无辜的姐弟?究竟是随机挑选的目标还是有意而为之?”
江游川叹息道:“现在的线索还太少了,根本无从推测。”
“瞧着梁涯那样子,我觉得他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我同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让一直记录的阿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突然,一阵猝不及防的惊呼传了过来。
“阿弟!阿弟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姐啊!”
曾若初和江游川同时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人不约而同地呆在了原地。
此时此刻,方才还好好的梁涯竟口吐白沫,倒在了姐姐的怀里,双唇发紫,双目空洞,再也没有了半点神采。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梁涯很快停止了呼吸,成为了一具没有体温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