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赶忙从何为意身边赶了过去,先是问候了几句秦暮予,又低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门上拴着的那把锁。
见那么好的氛围被破坏了,何为意有些气急败坏,咬着牙阴阳怪气道:“同是大理寺的人,为什么江游川当时就能带着曾若初正大光明进盈玉的家,而你却连个钥匙都没有?”
秦暮予讪讪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川哥一样吗?况且我只是个仵作,天天和尸首打交道就行了,哪能那么神通广大。”
“那我要求以后和江游川一道。”
“驳回,我就要和你一起,你没得选。”
“凭什么?!”
“没有那么多凭什么,我乐意,略略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正当他们吵得热火朝天时,一阵清脆且响亮的“咔嚓”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云绮手上拿着一只已经断成两半的门锁,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试试……没想弄坏的……”
秦暮予不可置信地盯着门锁的“尸体”,又抬头瞧了一眼已经打开了的大门,说话时竟有些控制不住地结巴了起来。
“云云云姑娘,你你你……你徒手掰断的?”
云绮立刻低下了头,小声嘟囔着:“对不住,我一定会买一把新的……但是要怎么把新的钥匙给还在牢里的沈公子呢?”
秦暮予还是不敢相信云绮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侧过头,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他和何为意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有这技能吗?”
“……知道,但之前都只是听说,至于亲眼瞧见,我也是第一次。”
何为意对此也很是震撼,额间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
看着他们二人一直不说话,云绮以为是自己闯了大祸,急到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现在可如何是好,我不会要下大狱吧……”
眼瞧着云绮已经哭出来了,何为意立刻上前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都是这锁不结实,大不了我们以百倍的价格赔给他!”
秦暮予又瞥了一眼云绮手上那把崭新的锁,心情复杂地咂了咂舌。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绕过了还在互相安慰的两人,伸出右手,一个用力推开了沈晗家的大门。
大量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几人狂咳不止。
沈晗的屋子不大,里面杂乱不堪,各种各样的画作随意地堆放在每一个角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何为意有些嫌弃地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说:“这沈晗平日里靠绘像也赚了不少,怎么就住那么小的屋子?”
秦暮予气极反笑:“何老弟,你是不是对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没有什么概念?这里可是上京中心,寸土寸金,沈晗年纪轻轻就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可我家……”
“你爹可是何元祐,麻烦你对自己家的经济实力有些最基本的认知。”
秦暮予终于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而在此时,云绮已经蹲了下来,细细整理起地上的画作来。
何为意连忙阻止道:“云绮你别碰,这也太脏了。”
谁知云绮并没有理会他的意见,而是继续翻找着。
“这里太乱了,我们得先简单收拾一下,不然会无从下手的。”她态度坚决地说。
秦暮予认同了她的说法,走向了最里边的架,也开始整理了起来。
眼瞧着他们两人都开始了工作,何为意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动弹。
正当他手足无措时,云绮再次开口道:“何公子,你要不去和邻居街坊打听打听沈公子平日的为人吧,这边我们来就好。”
何为意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兴奋地说:“好,我这就去!”
望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秦暮予撇了撇嘴,喃喃道:“他怎么……”
“秦大人误会了,并非是何公子想偷懒,他也是无可奈何。”云绮立刻替何为意辩解道,“他每每在一个灰尘较多的环境里呆久了,身上就会起好些红疹子,瘙痒难忍。”
秦暮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道:“是这样啊,云姑娘可真是了解他。”
云绮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意思,没有接话,而是害羞地低下了头,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秦暮予也不再拿她打趣,认真地工作了起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收拾了很久,才让这间小屋有了个“家”的雏形。
正当云绮准备细细翻阅被他们堆叠在一起的画作时,却意外发现其中一张画的背面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她不敢轻举妄动,回头叫了一声秦暮予,想要让他也来瞧瞧。
秦暮予本来还蹲在地上研究着沈晗用的笔墨,听到她的呼唤后便起了身。
可待他站稳身子后,他却神色一变,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