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飞行员画的画……蟒蛇肚子里的大象……小王子的猴面包树……还有,小王子的玫瑰。
他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似乎给予老鼠的惩罚太过了,不应该让他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似乎这种惩罚太轻,轻到并不能称他的意。
他看到那只小狗的蠢样子,就想更严厉的对待他。
用鞭子和棍棒,用疼痛和尖刺,让他听话,让他乖顺,喂给小狗肉和骨头……还有一丢丢惩罚的药……
可是还不够。
还不够。
这惩戒带来的欢愉并不够多,只够他喝一杯茶的欢快。
更多的时候,苏若以是满身的戾气,而伊恩就是那个乖顺的受气包。
可是小狗并不是柔软的奶油泡芙,随着挤压蹂躏而变形。
他是烧坏了的残次品的瓷器,扭曲又奇怪,承载的水压能力也有限,似乎承载一次高热就会碎掉……
或许是太痛苦了,但是伊恩又找不到自己的症结所在。
在夜里,他拽出床底的绿色酒瓶。
想要一醉解千愁。
伊恩打开窗,山风呼呼的翻涌进来,就着酒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畅快。
酒精就像小熊的蜂蜜,香甜甘美,喝的醉醺醺的小熊醉倒在床上,沉溺在美好的旧梦不愿醒。
第二天清醒,他会偷偷藏起昨夜喝空的酒瓶。
把它们藏在床底,再一层一层沿着墙角摞起,或绿色或银白的瓶瓶罐罐搭起一面墙,固若金汤又薄如蝉翼。
洗过澡,换过衣服,嘴里稍稍残留了一些酒气,问题不大。
他以为一切天衣无 ?,明朝安然无恙……只可惜,他面对的是苏若以。
伊恩在食不下咽的吞咽过硬的早餐,苏若以用餐刀叉住肉条(是的,这疯子终于正常进食,食物半生不熟不带任何料,合理怀疑是他自己做的)
滴着血水的肉被利齿嚼碎,吞咽得毫不废力,食物入腹才刚刚让人感到惬意,鼻尖的气味却让人恼怒。
苏若以放下餐具,这明显是用旧了的餐刀,各处都带着磨损,可刀刃依旧雪亮锋利,像是被打磨过。
野兽的思维中,进食大于一切。
伊恩打破了规定——不要让我闻到……味道……就用棒球棒一颗一颗敲掉你的牙……
这个时候,愤怒大于一切。
那双带着怪力的手把伊恩从座子上扯下来,一路扯到浴室,把这只带着怪味的老鼠洗干净,苏若以只是单纯的这么想。
打开水龙头,然后把可怜的老鼠头按在洗手池里冲,本来想按在马桶里,但是太脏了。
水面漫过下巴,鼻子,眼睛,耳朵以及整个头颅……
一开始还能憋气挣扎,后来所有本能都催促他呼吸,不呼吸会死的,水被鼻子吸进肺里,一管,让伊恩幻觉得自己嗅到了死亡。
呛水使他挣扎,发颤的,害怕的,恐惧。
卡住他脖子的那个人反而在欣赏他可怜的颤抖,脆弱的脖颈,一只手顺着浸湿的上衣摸过他瘦弱的肩胛骨,一路顺着脊椎骨往下……微弱的反抗又会招惹更过分的对待……
……可怜的小鼠泡在水里不会动了,无论怎样对待玩弄都没有反应……
苏若以立刻把伊恩的头从水里捞起来,那一刻,伊恩觉得自己重回人间。
“我讨厌烟草味和酒精,只有瘾君子才依赖这些,没有下一次,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