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又一边癫狂的笑着,喘息。
踹翻了茶几,打碎了玻璃,迸溅了一地的血色琉璃。
“哈……哈哈哈哈……”
这是属于猛兽捕猎成功时的癫狂欢乐。
他笑的脱力。
于是仆人们终于一拥而上,踹向他的膝窝,将他按倒,往他静脉里注射镇静剂。
这头凶猛的猛兽终于停息,他停止了发疯。
他还在笑。
苏诺隔着重重的人群去看他,有点可怜。
他真可怜,凶猛的兽类被圈养在私宅。
这头猛兽不懂得人类。
他讨厌一切刺鼻的气味,陌生的人,陌生的东西,这会让他认为入侵者入侵了他的领地,他会受刺激,他会暴起,他会消灭周围一切威胁到他的东西。
他喜欢香甜的气息,这些气息偶尔让他放松,喜欢单一的气味,这意味着他的领地不变。
他不喜欢难吃的蔬菜,不喜欢水果,不喜欢喝药……
他喜欢柔软富有脂肪的内脏,沾血的新鲜的生肉,他喜欢带着粉色黏膜的骨头,最好是再带一点脆骨,这对他磨牙来说很适合。
他对周围人的排斥来说很敏感,心知肚明。他不喜欢他们碰他,在他平静的时候,勉勉强强可以作为他领地的附庸,这些弱小的吵闹的,人类?
他没有错,他只是在维持领地的秩序和平静。
打扰和入侵他领地的人,都该死!
因此他咬伤了无数,在他疯狂时企图让他平静下来的人,他讨厌这些人,在他身体里注射一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这样他会困倦,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管理他的领地。
这让他在下一次狂暴期来临的时候,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
慢慢的,仆人们不再靠近他,流血是常有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在发疯,在他累了的时候,那些人会上来补一针镇静剂,然后收拾好残局。
可那些窃窃私语还是钻进他的耳朵,像是虫子一样的啃咬他的脑子。
滚啊,滚啊,滚啊。
他大叫。
一声又一声的尖声。
夜晚来临的时候,在白天眼睛看过的繁复的花纹,会变成重重的幻像,而他的灵魂就迷失在这些重重的梦幻之中。
天花板老旧而沉重,沉沉的向他压下来,他知道这不过是幻觉中的臆想。
他偶尔会清醒。
坐在顶楼上清醒的弹着钢琴,声音就像碎了一地的月光一样清脆。
他偶尔会去院子里晒一晒太阳,所有人都会躲开他。
他抱着破旧的,一页又一页的翻开。
本里夹着小王子的插画。
他偶尔的清醒。
在满地的鲜血中醒来,手臂上是累累的伤痕。
他咬着指甲神经质的小声呢喃。
“捕猎成功了,嘿嘿。”
他像是和这个古老的宅邸一样,在慢慢的腐朽,老旧。
床头的钟表布满了青色的铜锈,它在深夜里一声一声的走着咔嚓咔嚓。
而他在永远的黑夜里腐烂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