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慈殿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便是三个月过去了。
期间,左思思总是故意捉弄清奕,她喜欢看清奕脸红的样子,明明是一个性格孤傲、不苟言笑的清冷仙尊,怎会露出如此羞涩的表情?
她还经常躲到垣亘山深处,让清奕着急着来找自己,那处总是生长着不会凋零的白梅,等清奕找到她后,她便会摘下一枝白梅,回来放在窗台的瓷瓶中。
她也会和清奕窝在一起,听清奕用好听的声音告诉她,他从前游历各处时遇到的种种奇遇,等清奕说完,她又教他编织栩栩如生的花草和动物、教他如何调配神奇的花粉、花油……
她还喜欢吃清奕做的小馄饨,清奕会做的菜有很多,可她偏偏喜欢每日夜深人静时,从花池沐浴完后,清奕端来的一碗小馄饨。
不过,清奕再没问过她的名字,是不好奇吗?
可惜,她没机会问了,在她沉醉在垣亘山的生活中,几乎忘记自己到底是谁时,申虞来了。
申虞是她安插进叛神内部的眼线之一,也是少数几个还没暴露身份的人。申虞告诉她,叛神因为抓不到神女和神君,便又起了不止不休的大火,古神族伤亡惨重,百姓自告奋勇要帮叛神抓神女。
他们利用神女神君的怜悯,到神殿前装可怜,等把神女神君骗出来后,就会有叛神上前将人抓走。
申虞还说,他在叛神里打听到了一些内幕,或许能借此机会彻底灭了叛神。
左思思想着古神族的惨状,终是狠下心跟申虞走了。
她没将此事告诉清奕,走得无声无息,垣亘山的日子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不愿将其打破,清奕已经渐渐忘记了从前的伤痛,就别让他再陷入古神族的纷争了吧……也许这一次,就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了……
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月神族的神女,能偷的三个月的幸福已是她的幸运,她也想扔下子民,永远逃走,但不行,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不允许她这么做,月神女终是百姓的月神女,她不能躲着贪图享乐,哪怕最后不得不死,她也得做些什么……
回到月神族后,左思思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欧阳祇,他紧张地将她抱住,浑身都在发抖。
左思思看着这个略显陌生的丈夫,心中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与他成亲,如果没有成为月神女的夫婿,他的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吧?
左思思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她不知自己还能活几日,但在没死之前,她应该做些什么。
她看向欧阳祇,抿唇道:“到底我们还没成亲,你走吧,神族动荡,作为中立氏族,以后无论是神主胜利还是叛神当权,你都不会受到波及,当初与我定亲是长老们所迫,你不必为了我耽误一生。”
欧阳祇将她搂得更紧,“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左思思叹了声气,“何必呢?等我不在了,叛神说不定会把矛头指向你,还有你的家族。”
欧阳祇慌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去送死?”
“我不会。”左思思摇头,却终是没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申虞告诉她,诡枯法杖损耗过大,开始出现破裂的痕迹,叛神三日后会对其进行修复,那时诡枯法杖力量微弱,叛神也会疏于对付,那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
三日中,左思思缜密制定了所有计划,可心中却始终不安。
这几日欧阳祇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她,她看向欧阳祇,“既然你决心留下,那我便将一些话告诉你。”
欧阳祇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点头。
左思思将神主令放到欧阳祇手中,“若我此行出现差池,考考作为下任神主的第一人选,极有可能被叛神盯上,到那时,请你带着考考离开……若你不愿离开,你就以我夫君的名义,成为下任神主,我知晓这样会让你陷入险境,但……考考他不学无术且看起来智力有缺陷,我实在不能完全放心将月神族交给他,我本想等除掉叛神,再教他如何当神主的,但我……”
欧阳祇握住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是你夫婿,考考也是我弟弟,我不会放任他不管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来……”
他看向左思思案上的地图,“我知晓你有自己的谋略,也不希望我过问,但我必须跟你一道去,我在外面等你……”
“欧阳祇……”
欧阳祇捂住她的唇,“你有你的固执,我也有,折腾这么久你都没吃东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左思思一晃神,喃喃道:“小馄饨。”
“好,我还以为你无欲无求到没有任何喜好呢,原来你喜欢吃这个,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欧阳祇笑着退了下去,好似终于解开了心中纠缠已久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