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命令之后,她便满脸嫌恶地转身走了,还拍了拍自己衣服,像是要将令人讨厌的东西从身上扔掉一般。
“是。”身边的两个男人听到了命令,手里的刀径直抹向了谦禄的脖子。
事已至此,谦禄闭上了眼睛。
妹妹不在了,他也没了想要活下去的心思,或许唯一的遗憾,便是欠林锦绣一声道歉吧。
若是死了的话,会见到她吗?
她会骂自己的吧,她还会理自己吗?
“掌柜的……”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然而预料之中的凉意并没有出现在脖间,反而是身边的两个男人惨叫连连。
谦禄睁开眼,才发现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身边那两个“娘亲”的助手已经躺在地上,脖子被割开了。
“你……”谦禄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人是谁,脱臼的手臂就被他抓住了,只听咔吧两声,他的手臂在剧痛中被接了回去。
身子一阵悬空,等谦禄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扔在了郡城的街上。
“啊!”落地的疼痛让谦禄忍不住叫了一声,然而那蒙面人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谦禄最终也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谁。
此时夜深人静,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呼呼。
谦禄发现,自己居然被扔在了锦绣人间的附近,那熟悉的招牌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念头,想要回去。
锦绣人间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显然是还有人在店里。
是宁儿吗?还是怀彦青?还是……来给林锦绣吊唁的人?
他不敢靠近,他怕听见里面有哭声传出来,更怕自己会看见熟悉的店门已经被摆成了灵堂的样子。
他远远地看着那店门,猛然间跪在了地上,冲着店里就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谦禄的心里出现了宁儿的身影。
林锦绣对她的意义,就像是妹妹对自己吧。
而在妹妹被害死之后,他才清楚的知道失去心爱之人是多么痛苦,而他居然亲手夺走了宁儿最亲的人,让宁儿陷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境地里……
他一边后退着,一边走向了自己在城外的茅屋。
茅屋里全都是妹妹的气息。
妹妹用过的绷带,躺过的床,用过的桌子。
茅屋里也全都是林锦绣的气息。
她送的被子,送的床单,每一样塞进他手中的东西都是她的心意。
谦禄跪在了房间里,抱着林锦绣送给他和妹妹的被子,趴在妹妹躺过的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抬起了头,眼中的绝望与仇恨侵蚀了他的所有理智。
没有任何犹豫,他从茅草床的下面摸出了自己偷偷藏下的一把小刀,拿在手里,红着眼睛走出了门。
除了这把刀,他什么都没有带。
他除了自己的命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想要报仇,为妹妹报仇。
……为掌柜的报仇。
若是自己死了,就算做是活该,一命抵一命吧。
手里捏着刀子,他一步一顿地重新回到了山里。
一步一顿,擦干了额头上留下的血与眼中流下的泪。
“你要去哪里?”刚走到一半,谦禄就听见了一句熟悉的质问。
抬头一看,居然是怀彦青,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身上与手臂上缠着绷带,绷带中还在慢慢地渗血。
他没有穿衣服,只是在肩膀上披着一件薄衫,加上他原本就瘦,还因为伤痛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在这夜色的衬托下仿佛摇摇欲坠。
但是仔细看起来,他又是坚不可摧的。
谦禄低下头,想要绕过他接着向前走。
然而领子被拎住了,谦禄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他被怀彦青转了个圈扔回了自己的身前。
手中的刀也到了他的手里。
“你还真是擅长搞一些小动作。”怀彦青把玩着谦禄藏起的这把小刀,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你真的以为拿着这把破刀就能杀掉那些人?”
说罢了还要补充一句:“他们可都是专业的杀手。”
被怀彦青讽刺的谦禄面上一红,上前便去抢他手里的刀:“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