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会让人变迟钝,就像江月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宿醉的夜晚,也早忘了该分辩的事情,就顺从地麻痹在酒精的海洋里。
她和时真仪窝在影音室里,随便开着一个吵闹的综艺当背景音,两个人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自顾自地在这片小天地里胡闹。
“江月,你会一直在我这边吗?”时真仪迷离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江月,缠着她,要她回答。
江月顶着她的大红脸,大着舌头回她:“当然了,我肯定站你这边。”
“我跟你说啊,以后你跟陆席玉结婚了,要是他惹你不开心了,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整他。”江月神神秘秘地凑到时真仪耳边,“我知道,我知道陆席玉公司的公章。回来咱俩把它偷出来,急死他。”
“哈哈好急死他。”时真仪也跟着她没心没肺地笑。
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泪来,两人对上视线后,又开始抱头痛哭。
“我不会跟他结婚的,我不会跟陆席玉结婚的。”时真仪哭着喃喃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江月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时真仪怀里抽噎个不停。
很难说到底是天命多一些,还是人为多一些,她就这样无端牵扯进这个乱局里面。
小女孩总是太天真,以为求仁便能得仁,其实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
陆应宣在陆尧家楼下反复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决定拿着他买好的礼物送上去。
敲门后,是阿姨开的门,家里只有虞南。虞南看到陆应宣上门,也是有点惊讶。
“嫂子,我是…这是我给我哥买的生日礼物,想祝他生日快乐。”陆应宣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虞南没有请他进来,只是让阿姨接过他的礼物,客气地回:“应宣有心了,不过你哥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好,那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哈。”陆应宣讪讪地离开。快乐小狗碰壁碰多了,也快乐不起来了。
虞南也只是微笑目送,挑不出毛病,但到底没什么温情罢了。阿姨拿着那个被精心包装好的礼物问虞南该放在哪里好?
虞南看都没看一眼,不在意地说:“扔了吧。”陆尧不喜欢陆应宣这谁都知道,他送的礼物也是白白给陆尧添堵,还不如直接扔了,眼不见心不烦,这点儿主她还是能做的。
陆尧跟虞南说好了,生日这天会回家一起吃饭。
等陆尧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他其实并不多在意生日这个仪式,小的时候他就很少过,不过成年之后,他的那些女朋友们,还有虞南,都很热衷于给他庆生。
陆尧无意一瞥,看到垃圾桶里躺着个包装盒,问是什么。阿姨不知道怎么说,去看虞南。
虞南专心地将蜡烛插到蛋糕上,头也不抬地说:“陆应宣拿来的,怕让你不痛快就直接扔了。”
陆尧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生日的流程向来是传统、俗套又枯燥。
最后也只是两人相对一桌美食,而无言。结婚不到三年,两人已经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即便他们从来都不曾亲密过。虞南自诩理智清醒,不会沉溺于这些小情小爱里,只有不变的利益才是她永恒的追求。只是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宴,最后也寥落如斯,她禁不住问自己,这就是婚姻吗?
“司绮负责的那个,品牌原本自她上任以后做得都不错,积极与各大品牌联名,提升知名度,抢占市场份额,不过…品牌大使选得不好,艺人塌房连带着影响了品牌口碑。”低落是一时的,虞南很快调整过自己的心态,她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她要做扶持陆尧坐上陆氏最高位置的那个人,这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这也是她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位置。
“呵,司绮最近为了公关忙得焦头烂额。听说陆席玉又有并购计划了,这次要是再成了,估计他在老爷子心里的分量更重了。”其实陆家这几个兄妹在业务上没有什么竞争,一人分出一块去,谁做得更好,谁自然更得看重。
陆尧一直没有说话,用餐布擦了擦嘴边的酒渍,不轻不重地将餐布摔在桌子上,打断了虞南。
“你手伸得太长了,知道吗。”只留下这么一句,陆尧也不再给虞南面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难道就愿意看到陆席玉骑到你头上?”虞南的声音忽然抬高,她站起身冲着陆尧的背影,拖拉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家的事轮不到你说话,先处理好你们虞家那坨烂摊子。”陆席玉并没有回头,脚步也只是一顿,说完便摔门而去。
虞南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