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抹了下眼角,跟着礼月走出了这条昏暗的走廊,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弄之中。
四周灯光暗淡,只有远处的黄色灯泡,把那些挂在老旧妓院门前的红灯笼的光芒衬的更加诡异幽深。
离离跟在礼月的身后,迈步走了进去,瞬间就被一种异样的迷离氛围包围。
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香气,与酒精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室内的陈设华丽却不高雅,古董家具在昏黄灯光下散发着厚润的光泽。
从角落里传来隐约的笑声与私语般的低语。
老鸨一样的女人笑着上前,看看离离又看看礼月,说:“借房可以,双倍价。”
礼月把老鸨撇在身后,脚步不停的上了二楼,抬脚踹开一扇门,动作之大惊动了楼下的打手。
房间内,微弱的灯光,床上的纠缠突然被打破。
离离看着礼月一把拽下床上的大汉,强壮的男子伴着愤怒的吼叫摔落,紧接着,一个女子也跟着滚下了床,她束手无策地望着礼月,惊慌失措。
大汉愤怒地从床上爬起,眼神中闪过杀意,礼月却从袖中抽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抛给他,“下墓,有兴趣吗?帮我再找几个人。”
那大汉的气焰顿时消失,贪婪地查看了下袋中的金子,不多时便又带来了五个同样气势凶悍的男人。
离离看着他们,每个人都是目露凶光,没有一个好人样子,这几人使得原本就阴暗的房间内气氛更加紧绷了。
礼月又拿出一包金子,轻轻地放在桌上,那几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个颜色,目光中满是贪婪与凶恶。
“今晚就出发,”礼月的语气中不容半分反驳,“免得夜长梦多。”
离离在旁边看着,心中有万分的不安,礼月已经够凶残了,他又找了六个看上去还要坏的男人,她这一路是彻底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她手在自己脏兮兮的婚服上摩挲着,忽然一个男人笑起来,问礼月,“怎么着,你下墓还要带个新娘子快活?”
“我去把这件衣服换掉吧!”离离说着忙不迭的就要跑出去。
可话还没说完,礼月冷硬的掌心已经重重拍落在她的肩膀上,震的离离的心都漏跳一拍。
“就穿这件,像个女鬼正好。”
离离只能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无力,她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踏上了前程。
接下来的两天里,一行人便按着礼月的路线,走进了浓密的丛林,
古树参天,无数的藤蔓和枝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穹顶。
阳光无法穿透这片浓密的树冠,只能洒下斑驳的光碎,在潮湿的地面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香到发臭的野花香气。
这是离离从未接触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场景。
繁茂的丛林,藤蔓上尖锐的荆棘,不时有怪异昆虫在树叶中匆匆穿行,鲜艳的色彩在阴影中忽隐忽现,树上,不时就会传来诡异的叫声,可能是隐藏在深林中的鸟类,它们的声音一直在林中回荡,搅乱着人的判断力。
浓密的丛林、崎岖不平的山路、昼夜温差巨大的环境让所有人都极度疲惫,尤其是离离,穿着不便利行动的婚服,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更显得狼狈不堪。她甚至难以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睡觉,饥饿和寒冷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没有任何抱怨,毕竟面对礼月和这些恶人,她很清楚自己只要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软弱与可怜,除了被笑话外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她努力地跟着队伍的脚步,咬紧牙关。
终于,第三天的夜晚,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山林。
离离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她站在山间,目之所及,那是静谧而神秘的夜色与自然交织的景致。
湘西的群山在夜幕下,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蓝纱,山峦间云雾缭绕,星空清澈的仿佛可以触摸到银河。
月光洒在山谷与远处溪流之上,潺潺水声洗净了一路的劳顿和烦闷。
离离深深吸气,感受这种清新,这里让她心生震撼,若不是亲自来到,她可能永远无法想象,世界的一隅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景色。
“好看吗?”礼月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离离没说话,因为她的心情太过复杂。
山风吹拂着她的喜服,在古老群山间显得格格不入,大红喜色因为污渍已经变得暗淡,让她看上去更像是脱离了时空的幽灵。
她忽然间感到了一种异样的自由,想就这么跳下去,感受这种壮丽的魅力。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跳崖找刺激?”
礼月突然的声音,让她猛然回过神来,离离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站到了悬崖的边缘,惊悚瞬间覆盖全身,一股冷汗自背脊滑落。
她紧张地望向礼月,可礼月却带着笑意,仿佛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事,“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陪你玩,”
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让离离一时间更害怕了,她赶紧往后退,礼月则眯起眼,盯着离离恐惧的神色,嘴角慢慢勾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