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忧拉住离离举起的手，问柯小禾，“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柯小禾，徐以秾的妻子多年前就死了，你是借尸还魂吗？”
“我是观落阴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柯小禾转念一想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们就当我借尸还魂，想怎么证明？离离你随便问。”
“你最爱吃什么……”离离的目光微微动摇，伴随着语气中不可抑制的情感，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凝重了。
“小笼啊。”柯小禾说得理直气壮。
“胡说！我妈妈爱吃法棍！”离离吼了出来，她的怒火中带着被欺骗的悲伤。
“谁会爱吃那玩意……”柯小禾的口吻变得十分不屑。
“不然她怎么每天都会带我去买法棍呢！”离离咬牙切齿，回忆却是如此强烈，仿佛昨日还在发生。
“那是我懒得做饭糊弄你爸的，我又不吃。”柯小禾的语气柔和下来，话里带着对家庭琐事不经意的温暖。
“……”
医生拿着药单，手中笔搁在一边，一脸听进去的表情。
“而且是你硬带着我去买冰激凌啊，去都去了我就顺手买个法棍呀。”
“……”
“离离，”柯小禾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她说，“那天在火车站，我给了你一盒巧克力，跟你说是美国的是不是？”话语中带着追忆，仿佛可以触摸到阴郁的天空与蒸汽腾腾的站台。
离离看着她，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柯小禾继续说，“一共有九粒，但是我把其中一粒吃掉了……”暗含着淡淡的愧疚。
离离的心忽地收紧，她看着自称是还魂回来的妈妈陷入了沉思，转头看向高无忧。
而高无忧则抬手不急不缓地示意两人转头。
离离与柯小禾一起回头，目光同时凝固。
一身军装的徐以秾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初升的晨光从走廊的窗户透进来，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将英俊的轮廓投射在柯小禾的瞳孔中。
时间仿佛回到当年，那个春日的午后。
他的脸庞略显刚硬，岁月并未在他的额边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邃和人事的沧桑。
这一刻，尽管他只是静静站着，但彷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跟他一同凝固，仿佛他是时间的支配者，能让流转的秒针都放慢脚步。
“以秾……”她轻声呼唤，眼中泛起一层雾气。
柯小禾的心，这一刻被遥远的时光轰然拉回。
时空的分别，历历在目转化为氤氲的回忆，每一瞬都充满了对徐以秾深刻的思念。
现在，当他出现在柯小禾视线的尽头，她所有的感情都有了着落，坚定而热切！
“以秾！”柯小禾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凄凉而撕心。
思念忽然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
她跑向他，动作迫切，带着无法遏制的感情。
就在她即将触及徐以秾的瞬间，他突然伸出手来，像是一面无形的壁障，冷不防地把她怒涛般思念隔离。
她愣住了，
“以秾，我好想你……”柯小禾的声音溢满了感情，随即紧紧的攀上徐以秾的手臂。
抬头双眼凝视着徐以秾，可是徐以秾的眼神却如同冬日暖阳，有着光芒却不带温度。
他平静地稳住手臂，将她轻轻拉开，声音干净缺乏情感，“现在感觉如何？”
话语中的关切似乎只是一种礼貌的反应，而非心底的关心。
目光也很快从柯小禾身上移开，转而走向医生，“她的检查。”
医生小心翼翼地递上病历，他接过，目光在报告上快速扫过，然后看向一直默立的离离与高无忧，“跟我来。”
离离和高无忧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徐以秾的身后走了出去。
柯小禾也满眼泪光的想要跟过去，徐以秾却回过头，望向她说，“你，坐一会儿。”
这就是一条命令，不容拒绝，不容置疑。
柯小禾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但她从喉咙里挣扎着喊出“我……我是小禾”的时候，徐以秾已经带着两人消失在了医院长廊尽头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