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后,孙承宗继续问道:“致远,说说你的理由。”
“以小人看来,此举至少有三个理由!”
赵天佑沉声说道:
“第一,此地军民虽已大部移至山海关内,但赵将军所修城墙工事还在,倘若弃之不用,实在有些可惜。
第二,目前我辽东明军物资,大部依靠海路运送,而此地所处位置临海,恰好能为上岸商队保驾护航。
一旦撤了这里,后金游骑便可随意来往,不时骚扰山海关码头,到时那些商队就危险了。
此种情况,单单依靠山海关内驻军,着实有些应接不暇。
至于最后一条理由,便是此举会丢失民心。
据小人所知,此地如今还有很多汉民,若我大明不管他们,他们便会投向后金,而以皇太极那般手腕,最终会令其尽为后金军士、民户。
如此一来,对我大明更为不利!”
孙承宗沉吟良久,最后不禁长叹一声。
赵天佑说得这番道理,他自然十分清楚,可眼下问题是,如今山海关内有能力镇守此地的将领,根本无人愿意接手。
想当初,中前所就不被众将看好,幸好出了一个赵率教,可随着此人兵败身死,这里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可若弃之不理,正如赵天佑所说,定会白白便宜后金。
因此,他才一直处于两难之中。
思索良久,孙承宗才缓缓说道:“可现在辽东明军中,各位将领均有职责在身,很难再去派人经营此地……”
赵天佑顿时心脏砰砰乱跳,心里暗道一句。
孙阁老,我就在等你这句话呢!
当即,他一脸郑重地望向孙承宗。
“阁老,倘若您信任小人,那小人愿继承赵将军遗志,前往驻守中前所!
一旦小人到了那里,也将仿效赵将军做法,广招流民,屯田练兵,为我辽东明军开垦出一片前哨基地。”
“致远,你要去中前所?”孙承宗惊讶地看着赵天佑。
“是!”赵天佑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孙承宗立刻抚须深思,脸上表情迟疑不定。
赵天佑虽然仅为一个夜不收,级别相当于军中甲长,可他本次接连立功,就算自己不为他说话,至少也可连升三级,从甲长跳到操守位置。
若他再在崇祯面前美言几句,就算将赵天佑升到守备、游击位置,估计也都不是难事。
到时,他便拥有带兵资格了。
不过,由于此人之前并非将官,因此身边没有士卒追随,一旦到了中前所,便只能依靠那里的两百多士卒了。
以这样一点兵力,一旦后金再次来袭,恐怕仅仅一个牛录兵力,便可将其轻松拿下。
到了那时,赵天佑又该如何应对?
思索良久,孙承宗终于抬头望向赵天佑,问出这个他最担心的问题。
“致远,倘若后金军来袭,你将如何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天佑慨然说道:
“首先,皇太极要对付阿敏,势必在后金国内清洗,再加上重新收编阿敏旗下军队,多少也需一段时间。
小人估计,他想要做好此事,至少需要三个月。
其次,皇太极胃口极大,一般不会小打小闹,所以眼睛一直盯着锦州、宁远这类大城。
而中前所,不过区区一个卫所,根本没有什么油水,所以就算后金来袭,最多也就一个牛录军力。
有了前三个月缓冲,小人以为,等到后金军来袭时,那里定然已具备一定实力,到时再凭赵将军所留城墙、工事等,足以抵抗后金侵袭。”
孙承宗缓缓点头,但却仍未立刻表态。
虽然赵天佑说得条理分明,思路清晰,可毕竟此事难度太大,而此人以前只是一名夜不收,十分缺乏相关带兵、经营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