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之维所言,赵汝浍沉默了,作为一个道门高功,他一生励志于做好事,很少使用各种术法神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的一生悲剧,皆起自于洪杨之乱。
而洪杨之乱的爆发,就是从一群人掌握了一些取乱之术开始的,所以,他视神通为魔障,但他又不能不学,因为若无神通护身,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他会被吃的一干二净,所以他很矛盾,一面追求神通,一面又很少使用神通。
而他在见识到张之维的杀生无算之后,他觉得张之维这种人,若是继续变强,说不定会引发类似洪杨之乱这样的动乱,所以,自这一关的考核开始,他便在喋喋不休的劝诫。
但现在,他却被张之维的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世间之事,就如乱麻一般,唯有快刀才可斩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用手去解乱麻,这如何解得开?”张之维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汝浍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意志如此不可动摇。
“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此时此刻,我们的道在此相交了,出手吧,我让你先!”张之维说道。
赵汝浍目光直视张之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先!”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张之维使了个眼神,“国师”立刻动了起来,探出大手,一把朝赵汝浍抓去,大手裹挟着风雷,所过之处,河水蒸发。
赵汝浍一直注意着张之维,但却没想到,出手的是张之维身后的巨猿,仓皇之下来不及施展手段,身下的木筏被一把抓破,就连他自己,也是险而又险的从白色巨手的指隙间逃开,但也落入了河中。
得亏他已经过了此关,忘川河的河水不再汹涌,也不再沾水就沉,所以他能御炁站在水面上,只打湿小腿。
他脸色难看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巨猿如一堵铁墙般立在身前。
而张之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撑着木筏走远了,所行进的方向,正是酆都城所在的方向。
“本尊不出手,仅仅凭借着一具分身就想拿下贫道,未免太嚣张了!”
赵汝浍说道,他也认为“国师”是张之维的分身。
说话间,他手捏法诀,身上涌出一股火焰直冲天际,形成一只火焰巨手,对着“国师”抓去,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国师”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森然一笑,恍若飞星般的眼眸中射出两道闪电。
“轰!”
火焰巨手上被破开了两个窟窿,“国师”的雷法锐利无比,但火焰本是无形之物,即便被洞穿,被打散,也能重新聚集。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各仗火剑,统御火兵。火晶大圣,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永不存形。赤络绯谈,赫赫阳光,速降真火摄……”
赵汝浍口诵真言,只见浓郁的火气上涌,在他的身后形成两个巨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黑面老颜,苍牙朱发,绯袍金甲朱履,手执戟,足蹑火轮。此乃清徽派玉府法脉中的神将,流金火铃大将刘明,又称玉府主帅九阳上将苍牙铁面刘天君,同时,他也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
另一个黑面少颜,一脸怒容,身穿绯袍,金鞭金甲,足蹑水轮,手擎火轮,这是北极驱邪院法脉中的神将,火轮大将宋无忌。
两个神将现身的一瞬间,赵汝浍就为他们各自安排好了对手。
火轮大将宋无忌则踩着水轮,朝“国师”冲去。
火铃大将刘明踩着风火轮,直扑张之维而去。
他则手起符箓,御使雷法,紧随火铃大将,直朝张之维的后心袭去。
这一幕,让岸边众人大惊失色。
“我去,打起来了,一动手就是真火啊,直接敕令神将动手了,而且一口气敕令了两尊。”
“这两尊神将有些过于厉害了吧,特别是流金火铃大将,那可是雷部三十六将啊,赵汝浍此人,平时不动手,不显山不显水,护身神将竟如此强大?”
“我算是明白白玉宫为何看赵汝浍不顺眼了,赵汝浍都不怎么动手,却拥有如此强大的两尊神将,这简直就是浪费了啊,真的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快看,那火铃大将都已经逼近张之维的身后了,他却连反应都没有,是放弃抵抗了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一个敢在数千鬼影里冲杀的狠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以我观之,他只是不想躲,想硬接!”
…………
忘川河上,张之维划着船,金火铃大将的攻击袭来,他头都没回一下,只是身上涌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
金色火焰漫天舒卷,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四周的忘川河的水流,被金色烈焰轻而易举地蒸发点。
这金色烈焰似乎具备某些神异的特性,连水都可以点。
但即便如此,在烈焰压迫之下,张之维周身的金光却连颤都没颤一下,任由那金色火焰把他包裹煅烧,真就真金不怕火炼。
“挡得住火焰,你挡得住我清微雷法吗?”赵汝浍喝道。
但他的清微雷法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见阻拦“国师”的火轮大将被撕成两半,一道雷霆穿透熊熊火焰,飞荡疾走而来。
即便赵汝浍反应神速,急忙闪避,却还是被擦过身躯,斩落了一只手臂。
在他的身后,“国师”大跨步而来,猴脸上泛着狰狞的笑,什么土鸡瓦狗,竟敢小觑于它,就派这么个东西来拦它,看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