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作为一个父亲,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沟通。”沈鸿生继续道:“我多么想你像小时候一样信任我,依赖我……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对我的信任……”
“爸爸……!”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沈鸿生仿佛忽然意识到,这场感人肺腑的亲子伦理大戏,还有一个无所适从的观众在现场,并转向了他:“谢谢你把小婕给我送了上来,也谢谢你给了我们父女这一次能够恳谈的机会……”
“呃……不客气?”肖尧道:“这是我的荣幸。”
“我还要谢谢你,”沈鸿生继续说道:“在听了小婕的话以后,立刻对着蜜蜂手下留情。当然,就算你不留手,你也无法击败牠,但是我把这看成了你对我的善意表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把自己进一步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呃,该怎么说呢,您毕竟是我的……我的……沈婕的……”肖尧道。
既然沈鸿生讲客气话,肖尧当然也不好倨傲,没想到紧接着,一句令人不舒服的话就又来了。
“所以,我目前对你,有且仅有的唯一好奇心,就来自这样一个问题,”沈鸿生道:“一个本性如此的你,究竟是为什么,会想象自己是一名骑士呢?”
“爸爸……!”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本性如此的我”?肖尧强压下了心头的不愉快,不亢不卑地回答道:“谢谢您能问我这个问题。”
“哦?”沈鸿生道。
“我从前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男人。”肖尧说。
沈婕瞥了肖尧一眼。
“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有能力让沈婕过得再好一点吗?”肖尧继续说道:“还有我们将来的子女?”
“嗯……嗯?”沈鸿生道。
“所以我那时候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肖尧道:“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挡在她们的面前吧。”
沈鸿生:“……”
“这就是我的回答。”肖尧告诉沈鸿生。
“倒也……有些趣味。”沈鸿生沉吟了良久,竟然给出了一个正面的评价。
还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肖尧想。
“还有,”肖尧补充道:“这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是现在我知道,我能做的,还有更多——远远超出了我最开始的所想。”
“哦?”沈鸿生挑了挑眉毛。
“我,我现在确定了,我是有能力给您的女儿带来幸福的,”肖尧铿锵有力地宣告道:“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我会给米为集团,您的企业,您要喂养的这三万一千七百八十五名,要吃饭的嘴,带来正面的助益,远远超过张区长和他的宝贝儿子所能带给你的。”
“肖尧!”沈婕惊叫道。
“年轻人有决心是一件好事,”沈鸿生又沉吟了一小会儿,如此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在外面的那个世界,仅靠吹牛和幻想是不能成就任何实际的事情的。”
“我深知这一点,”肖尧告诉沈鸿生:“但是你也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掌握了未来三十年的所有信息,他能给你的生意带来什么?”
“什——”沈鸿生道。
“肖尧!”沈婕微微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
“沈婕,”肖尧转头看向了少女:“我们已经坐在谈判桌上了,如果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我有必要打出自己的底牌了。”
“可是……”沈婕有些迟疑地说:“那好吧。”
“就算你口若莲花,说得天花乱坠,”沈鸿生有些强硬地说:“对于你有瑕疵的本性,我的评估依然是,风险暂时太高了。”
“我觉得你说话还算讲理,还以为和之前的那些阴影不一样,还以为就算你基于立场要抹黑我,也起码会上一些‘莫须有’‘意欲’之类的传统艺能。”肖尧说话的口气里带上气了:“没想到直接审判未来了。”
“我不是法官,这里也不是法庭,所以我判你有罪不需要证据。”沈鸿生悠悠地说。
“你不需要证据,但不代表这里没有公义。”肖尧有些怒气冲冲地说。
“哎,你们爷儿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婕赶紧打圆场道:“刚才不还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都急眼了?”
肖尧咽了一下口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沈婕,如果我的理解没问题的话,你父亲为你规划的未来就是成为一个贵族荡妇,还很客气地给我安排了一个面首的职位,而且我们好像还必须感恩戴德,因为如果我们选择过普通正常的婚姻生活,结果就是你被我拿斧子砍死,我被我自己拿绳子吊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