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谟抽出连帽衫口袋中的右手,挥了挥手,微笑着说:“大叔,我们是来旅行的!”
“哦哦,那要玩得开心啊!还有小心森林里的一些动物,它们都很危险的,我们本地人都不太敢进森林捕猎。”
“也就小杰那家伙敢到森林里乱窜了吧!”另一名渔夫大笑着说。
“别提了,那小子去参加猎人考核了,而且还拿到了执照。”
“不愧是金的儿子啊,两人一模一样的。”
楚谟提高了声音,大喊着问道:“大叔,可以问一下吗,镇上的酒吧在哪里,我们要去那里!”
“酒吧啊,你一直往西走,马上就能看见了。”渔夫回道。
“谢谢哦。”楚谟转头看向尼飞彼多,“走吧。”
“嗯。”
尼飞彼多清冽的双瞳,倒映着大海,在初升的晨阳之下,海面波光粼粼,浪潮此起彼伏,寥寥无几的渔船影子漂浮在海平线一端。
“喜欢这里么?”尼飞彼多向雨宫凛轻声问。
雨宫凛低着头,攥紧拳头说道:“没有哥哥在的地方,我不想要。”
“那你要下地狱吗?”楚谟平静地问:
“那里有你哥哥在,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作为雨宫家的家主,他的手里沾染过无数鲜血。”
尼飞彼多愣了一下,看向楚谟,保持着沉默。
“你......”雨宫凛抬起头,对上楚谟的视线,“凭什么这样说哥哥!”
“实事求是而已。”楚谟说:
“他在死前还说过,像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能保护好你。”
雨宫凛怔在原地。
“他可是豁出性命来救下你的,本来他可以选择自己活着的。”楚谟冷淡地说:
“你要去死吗,那就赶紧死在这里吧,免得继续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要是你也死了的话,那家伙就完全没救了呢,抱着一堆罪孽下了地狱,唯一在意的人却自己选择放弃了性命。”
尼飞彼多手抵下巴,在想楚谟说得是不是有些重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哥哥!”
雨宫凛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紧咬着牙,拼命地要从轮椅上起身,但却只是摔倒在地上。
“我想说的是......”楚谟歪了歪脑袋,“以后你就继续这样好了,每天都浑浑噩噩,一副死了算了的蠢样,早点下去,让你哥知道他死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喔哦.....”楚谟声音不带感情地说,“真的是可怜得连一条虫子都不如呢,不管是雨宫家族,还是你,他什么都保护不了,像条蛆虫那样毫无尊严地死掉了。”
“你.....”
雨宫凛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眼中满载空洞到极致的恨意。
“他其实是个挺善良的人吧,却不惜沾上满手血,就为了保护好你,但是你一点都不珍惜,那不如早点去死算了。”楚谟说。
“我也好想......”
雨宫凛怔在原地许久,无力趴在地面上,歇斯底里地恸哭着。
晨阳的光芒扑打在她通红的脸庞上,泪水不止地流淌而出。
“我明明也好想,保护好哥哥的!”
她拼命地用手捶击着毫无动静的双腿,却无论如何使劲都无法站起来。
“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每一次都只能待在轮椅上,每一次都看着他受伤,看着他一个人......”
女孩嚎啕大哭,吼得喉咙都快要撕裂开来,“明明我不想这样的啊!!!”
尼飞彼多低垂着眼帘。
她想起在流星街的那时,她也是只能看着某个人的背影,看着他一个人竭尽全力地战斗,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我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痛苦......”楚谟说:
“但哭过了就要爬起来,这样才有可能会变强,一味的消沉只会杀死自己。”
“你到底知道什么.....”雨宫凛的声音沙哑且浑浊。
“我想,你哥哥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过上自由的生活。”尼飞彼多顿了顿,说:
“所以,为了他,好好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