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牛咧开血盆大口,呲着白牙向云峥笑了一下,然后就一只脚踩着达鲁汗的脖子,来回碾两下,达鲁汗的脖子就软的如同面条一般的带着脑袋左右晃荡。
七窍流血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他到死都不相信云峥会这样对待他这样的一位射雕手。
憨牛拎着达鲁汗的脚脖子,见一辆拉满尸体的马车过来,随手就把达鲁汗丢上了马车,然后在身上擦擦手去追赶已经走远了的云峥。
不论是吴杰还是赵旉,疑惑是李东楚,他们以及自己的部下都已经失去了继续追击敌人的力量。
郎坦,梁辑,孙大志三人带着部属出了铜头关继续向奉圣州方向前进,目的就是了扫荡周围的小县,逼迫耶律乙辛和自己决战,只要死死地咬住耶律乙辛,其余的大军就会一窝蜂的赶过来,在平坦的奉圣州将耶律乙辛撕咬的一块肉都不剩。
姜哲留下来守卫铜头关,云峥,彦博,王安石陈琳这些高官都在铜头关内休养。
还要等候从雁门关送过来的各种补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种炮弹和火药,粮秣在攻破铜头关之后又缴获了一批,暂时并不不缺少,这一带已经是辽国的产粮地,即便是没有缴获,大军也自然能从周边的县乡里收缴到足够的粮食。
坚壁清野在这一带没有意义,这时候辽人薄弱的基层统治缺陷就暴露无遗,云峥屯兵铜头关之后,地方上的那些豪族,就已经押运着粮草来到铜头关,并且说明,这些粮食是今年的赋税。
王安石笑眯眯的来者不拒,不但亲自带着一干账房先生亲自入账,还给那些豪族开具了税单,甚至连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免的赋税都折算在里面了。可谓公平至极。
等到豪族离开之后,王安石就匆匆的来找云峥,掀开帘子见云峥正在观看一张巨大的海图,好几处明明是海水的地方。却用红笔醒目的标示出,蓬莱,方丈,瀛洲的名字。
云峥见王安石进来了,就了无痕迹的将海图上的幕布垂了下来。端起茶壶给王安石倒茶。
“介甫兄不在府衙收夏税,来我帐中何事?”
王安石心惊肉跳的把目光从蒙着幕布的海图上转过来,喝了满满一杯茶水之后才道:“豪族可恶!”
云峥笑道:“人家敲锣打鼓的给你把赋税送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云家敢把自己封地附近的赋税全部收上来送到官府吗?”
“不成,可能会被陛下问罪,封地是封地,人是人,我享受土地上的产出,对封地上,或者封地附近的百姓没有管辖权。”
王安石咳嗽一声道:“如今那些没有封地的豪族却把附近所有百姓该缴纳的赋税给老夫送过来了。”
云峥知道。大宋王朝最重视的就是县治!这表示皇权可以一竿子插到底,里长,村长,族长则是最基础的权力来源,但是县令绝对需要保持对地方上绝对的掌控力度的,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大宋前些年之所以流寇不断,造反不绝,最主要的原因就来自地方豪族和县令之间的较量之后的后遗症,如果再加上灾害侵袭一下。百姓造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辽国在地方豪族的事情上选择了逃避,他们掌控着州府,对下面的小吏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很自然的。地方小吏自然就会由豪族子弟来担任,对他们来说,只要每年收到足够的赋税就好,至于底层百姓所受的苦楚,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大宋不同,他们最注重的就是县一级的治理。在大宋,一个知县官位虽然卑微,但是能量极大,因为他有直接上内阁的权力,而那些比他官职还要大的辅助官员,却没有这个殊荣。
王安石就是从县令起步走到今日位置上的,所以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
云峥把王安石拖出军帐,指着到处走来走去晒太阳的军卒道:“看谁不顺眼就带着他们去砍,谁要是不听话就带着他们去砍,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就去找赵旉,找吴杰,找李东楚,他们都能给你凑点人后,必要的时候你连火炮都能牵出去轰击豪族的堡垒。
只要不来骚扰我就成,我最近很忙,只要是别人能决定的事情,就不要来烦我。”
“两军交战正酣,你身为主帅玩物丧志是为那般?”
“谁玩物丧志了,没见我正在看军图?就在刚才,我还处理了涿鹿县李常送来的密报,这事很重要。”
王安石还待说话,云峥却已经进了军帐。
苏洵背着手从王安石的面前已经溜达过三遍了,王安石叹口气道:“明允,有什么话就说,难道还要老夫求你不成?”
苏洵笑道:“这主意不是我的,人家要待价而沽,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在介甫兄面前多晃荡两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