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至死都不会等到他梦中的那天。
“我骗你做什么?只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这张图不可?可是东胡想开战?”虞枝垂下手腕,在衣袖的遮掩下另一只手慢慢抚上方才一直被攥住的手腕。上面温度未散,残留着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她刚刚……竟没有排斥。
后知后觉的发现让虞枝心惊。她动作缓慢地一点一点揉搓手指上的皮肤,有些痒。
她垂下眼眸。
“是。”谢玄直截了当,毫不避讳地谈论军政,“宁州来报,奇重山附近发现了军队驻扎的痕迹,推测是东胡军队已经出动。”谢玄手指点在一处河流附近,“这条河流是燕云所有河流的发源处,断不可在战前落入敌人手中,否则燕云百姓……”谢玄面露不忍。
燕云被东胡夺去后,百姓日子艰难。好好的汉人成了最低等的贱奴,受人凌辱。若是连干净的水源都被污染了,恐怕要有大灾降临。
所以谢玄重重地在河流周围以指画圈,“可惜,这图是残缺的。通往这条河流的路始终找不到。”他们派出的侦察兵都被复杂的地势所困,有的还被提前占据住制高点的东胡士兵以滚石砸伤,不得前进。不过他们也由此得知,东胡的人也在找这条路,也还没有找到。
谢玄不能不急。多拖延一时,就会多一分危险。
虞枝略一思索,脑中浮现地图的全貌,当即应下,“我这就画与你。”在抗击外敌这方面,虞枝还是信任谢玄的。某种程度上讲,他们也算是同行者。
“请。”谢玄心情大好,站起身。学着戏中生的动作,有模有样弯腰侧手,可偏偏他这人骨子里带着桀骜散漫,加之他骨架又大,本该规矩有礼的动作就多了点既奇怪又洒脱的矜贵疏狂。不像进京赶考的生,像事成卖乖的反臣。
倒是本色出演。
虞枝白他一眼。
“帝王枕榻,他人也能酣睡?”虞枝没坐下去,保持着站立的动作,上下打量谢玄。
若是有人在元临面前坐上他的位置,那这人就要倒大霉了。即使是元临先‘开恩’准人坐的,可那人该时刻清醒着,知道君臣有别,再三谢恩推辞才是正解。
但显然,谢玄不吃虚礼那一套。
他挑眉,“帝王枕榻再不容睡,娘娘不也是睡过多了?”谢玄伸手,轻轻拉过虞枝的身体坐下,“这可是朕在求娘娘。”他同虞枝交换位置,来到砚台旁,乖巧地拿起漆黑的墨锭开始研磨,“娘娘大可享受一回‘红袖添香’。”
“我看是玄袖添堵。”虞枝拿起狼毫笔,出口呛他。
谢玄也不恼,只是呵呵笑。
一室宁静平和。
虞枝也渐渐从着盗版的‘红袖添香’中察觉出了些趣味,连同身下的龙椅也坐得愈发舒服。
被谢玄伺候还是有些爽的。
虞枝在心底暗暗想道。
“好了。”虞枝抬眼,没错过谢玄轻捏手腕的动作。她悄悄一笑。
这图她画了一下午,倒不是她有意磋磨谢玄,而是这图细节甚多,她又怕出错,每当到一处重要的节点她总要细细思索一番,才敢落笔。
但是总之也花费了许多时间,她坐着倒是还好,而谢玄可是生生站了一个下午。尽管知道他武将出身,这点事对他来说应该不值一提,但虞枝眼里还是带了点担心和歉意。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眼前就被一道黑影遮蔽住烛火的亮光。
“可累了?”谢玄靠近,整个人跟贴在虞枝身上没区别。
远远看去,像是虞枝靠在谢玄怀里,依偎着他。
“还……”
话没说完,虞枝的手腕就被谢玄握在手心按揉。
“真是辛苦娘娘了。”谢玄语气认真。
“不算什么。”虞枝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凤宁宫用膳了。”虞枝拉远两人的距离。
谢玄张张口,挽留的话憋回去。
今夜他就得把这张图看明白,再派人将信息传递出去,耽误不得。
所以今夜他不能陪着虞枝。
“好。”谢玄收回手,“胡伽,送皇后回去。”
虞枝被胡伽虚虚簇拥着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停住脚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回首。
微黄明亮的烛火里,谢玄低头思索,没察觉到她的目光。
虞枝静静地看。
她声音很轻很轻:
“谢玄,你也是。”
这图她画了一下午,倒不是她有意磋磨谢玄,而是这图细节甚多,她又怕出错,每当到一处重要的节点她总要细细思索一番,才敢落笔。
但是总之也花费了许多时间,她坐着倒是还好,而谢玄可是生生站了一个下午。尽管知道他武将出身,这点事对他来说应该不值一提,但虞枝眼里还是带了点担心和歉意。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眼前就被一道黑影遮蔽住烛火的亮光。
“可累了?”谢玄靠近,整个人跟贴在虞枝身上没区别。
远远看去,像是虞枝靠在谢玄怀里,依偎着他。
“还……”
话没说完,虞枝的手腕就被谢玄握在手心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