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刚要接,宋致就走过来站到她身后,给她递了块木瓜:“西瓜寒凉,和中午吃的汤有点犯冲,对你身体不好,木瓜性热,可以吃。”
陈姝干巴巴地“哦”了声,却听话地只接走木瓜,仰头对他说:“你也吃。”
宋致拿走王子越手里剩的那块:“好。”
四人坐下先吃饭后水果,陈姝抽出一张纸巾垫在桌子上,低头小口咬着木瓜。唇齿间盈满木瓜的清甜,她嘴角无意识上扬。
受到关心的感觉其实很好,她很喜欢。
王子越一边大口啃西瓜,一边嬉笑着说:“致哥,我中午也喝了你做的汤,你怎么还让我吃西瓜,你就不怕我吃进去的药材也没效果?你这是差别对待啊致哥。”
宋致看了陈姝一眼,拿了块瓜塞王子越嘴里,十分粗暴地堵嘴。
“人家差别对待怎么了?”林知语将头靠在陈姝肩膀上,“姝姝可是宋致妹妹,就问你是不是吧?”
陈姝有些不踏实地看了宋致一眼。说到底,兄妹关系只是她和宋致拿来对外搪塞别人的幌子,她并不是宋致的妹妹。她现在这样按照宋致妹妹的名分来领受宋致的关照,有些奇怪的别扭。
宋致感受到她的视线,平静的黑眸与她对视着,无声地询问着她想传递的信息。
陈姝没有从宋致脸上看到任何的不自在,她笑笑,低头继续吃瓜。
嬉笑吵闹地吃完了瓜,四个人开始打牌。
王子越带来的是很普通的扑克牌。陈姝之前在苏城和朋友聚会玩德国心脏病、UNO等花里胡哨的卡牌比较多,她没有玩过扑克牌,更是对杭城扑克牌的规则一窍不通。
林知语给她讲解了规则,“没事,我带你,我跟你一组。”
对面两个男生对此没有异议,四人两组便组队成功。
结果是,两个女生惨败。陈姝看着手里还抓着的一大把牌,又看了看宋致刚刚打出去的一组牌,对扑克牌的玩法开始有了了解。
第二局,四人抽牌组队,陈姝和王子越抽到了一组。宋致依旧是最先胜出的,陈姝看了眼她手里、林知语手里以及王子越手里的牌,对玩法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
第三局,陈姝和宋致一组。陈姝几乎是和宋致前后打出手里全部的牌,两人胜出。接下来几局,无论是换玩法,还是换组队,都是陈姝和宋致交替当赢家,王子越与林知语输掉了他们所有的咪咪虾条。
王子越难以置信,他去掏宋致的口袋:“你俩出老千了吧?”
林知语疲惫地拉住王子越,指着赢得盆满钵满的宋致和陈姝对王子越说:“你别忘了他俩都是学霸,估计都会背牌了。”
陈姝不好意思地抿唇笑,没有反驳,她眼睛亮晶晶的:“再来一局吗?还挺好玩的。”
林知语从她面前抢走一包咪咪虾条,拆开吃了一口,表情生无可恋,“宝贝,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妈妈说笨,再被你和你哥虐几次,我真的会觉得我很笨呜呜。”
王子越举手:“强烈建议换个游戏!”
宋致表情云淡风轻,没什么所谓:“玩什么?”
林知语:“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游戏道具,那我们就改玩……‘我有你没有’?”
我有你没有游戏,顾名思义,就是每个人轮流说一件只有自己做过,别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如果在场的人没有人做过这件事,就要按下一个拇指。当在场都没有人做过这件事,最先发言的人就算赢。
这个游戏陈姝玩过,热门综艺里经常会出现,而且规则很简单,跟宋致解释两句他就听明白了。
旋转的雪碧瓶停住,瓶口对准林知语。她立刻伸出手掌,露出胜利在望的表情发言:“我考过班级倒数第一,你们有吗?”
陈姝大吃一惊,按下了手指,宋致也是,他们俩从小到大都没有考过倒数第一。王子越岿然不动,他笑得贱兮兮:“没想到吧,年级第十一的我也考过倒数第一哦。”
王子越在林知语恨恨的仇视下拿走她好几包零食。
轮到王子越发言,他羞涩地看了眼陈姝,举起手掌说:“我有暗恋的人。”
陈姝和宋致都按下了手指,林知语没动。这回轮到王子越大吃一惊,他好奇问:“你喜欢上谁了?哪个倒霉蛋被你喜欢上了啊?”
林知语红着脸骂他多管闲事,从他怀里将零食夺了回去。
在场的人,只有王子越面前桌板空空。
“我要憋个大的了,朋友们。这次,我要拿走你们的所有零食!”他举起手掌:“我有一个智力低下的妈妈以及强女干犯的禽兽爸爸,哈哈你们没有吧?”
场上安静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剩下三个人才按下手指头。
陈姝难以形容现在的感觉,她表情空白着,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突然自剖苦难的王子越。王子越短短的一句话,压得陈姝有些呼吸沉重。
她自诩家庭不幸,父亲不爱她,把她当成累赘,母亲因为繁忙的工作也无可奈何地给不了她陪伴。但是她的不幸和王子越的对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了。
除了王子越,剩下的三个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结。
陈姝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震惊、同情、难受,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害怕伤害到王子越。
她第一时间偷瞄着宋致的神色,想要学一学他的态度。但是,宋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出神。
林知语将桌上所有零食给推给王子越,低声骂他:“给你,都给你,贪吃鬼。”
她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宋致这才默默将瓜盘推到王子越面前,也起身:“我下楼喊外公起床。”
阁楼只剩下陈姝和王子越。陈姝不由自主看向王子越。
王子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后脑勺,反倒安慰她:“没事的啦,我家那破事这条街的人都知道,不用为我难过。其实和致哥的遭遇比起来,我的事都不算什么的。”
“宋致,”陈姝抬眼,喉间晦涩难开:“他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