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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春娘烧火做饭时黄雨看似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厨房,发现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于是等春娘把厨房收拾停当,她便提议三人一起去街市买些米粮蔬果,春娘闻言一脸为难的样子,黄雨猜出她心中所想,笑道:“放心,我这里有银子。”
春娘闻言霎时羞得满面通红。
“这,这怎么好。你救了我们母女,还要让你……”
“无妨。反正我也要吃饭,而且还要借住在你家,就当是我的吃住费用好了,你想,我如果住客栈还不是一样要交纳银钱的。”
春娘还要再说什么,黄雨干脆扯了她胳膊。
“快走吧,忙完这个还有其他事,别耽搁了。”
此处的街市同黄雨家临近的街市一样热闹。店铺摊贩鳞次栉比,米粮油肉,蔬果糖茶以及各种小摆设,小物件应有尽有,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议价声,说笑声此起彼伏。
黄雨拉着春娘母女有的放矢,径直朝着米粮摊铺而去,也不议价,买了就走。接着又去买菜。回去的路上,途径一个卖糖人的摊子,黄雨驻足,拔了根糖人递到丫丫跟前。小姑娘受宠若惊,先看看娘亲,春娘一脸的不知所措,想要说什么,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黄雨看着丫丫,笑着朝她点头,示意她快接了。
春娘见状也只得叹一口气,朝孩子点点头。
丫丫这才欢天喜地的接了,脆生生道了句:“谢谢黄姐姐!”
“黄姑娘,你这般待我母女二人,可要让我们如何感谢你啊!”
“不必,一点儿哄孩子的小玩应。”黄雨无所谓地笑笑。
春娘不知该说什么好。依着眼下处境,眼前这姑娘对她们母女实则就是救命之恩,可她们孤儿寡母,又将以何报答她的大恩呢?
突然,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感觉似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眼望去,脸色立时大变。
黄雨马上注意到她的反常,忙问:“你怎么了?”
春娘不及回话,扯着丫丫掉头就往回走。
“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黄雨忙跟上急问。
“刚刚那人好像是药铺里的伙计,他看见我了!”春娘边走边说,语气里尽是担忧惊惧:“我们快回去,我怕他一会儿……”说到此她突然猝不及防地站住脚,眼神里露出惊恐之色。
“怎么?”黄雨也似被春娘的反应带动起了情绪,见她突然止步,忙问。
“我们还是不要回家去了。大房二房要是听说店铺伙计在这里看见了我,肯定会猜到我偷偷回了家去,他们一定会找上门的!”
黄雨闻言却冷笑道:“他们愿意来就让他们来,我倒正想会会他们!”
三人回到家,春娘将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安置好,黄雨看得出,她心里很忐忑,做起事来也有些魂不守舍。
黄雨无事可做,想到春娘母女眼下的处境,找到刘归是必须的,而眼下,从春娘这里探明尽可能多的实情也必不可少。只有充分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相关人等的利益情感纠葛,她才更有可能探明案情的真相不是?
“春娘,你有几成把握认定刘芪不是你夫君杀的?”黄雨不想绕弯子,径直问道。
她看到春娘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一顿,随后微微转过身,却低着头眼瞧着地面。
“我也不知。”
“所以你并不能肯定,刘芪不是你夫君杀的。换句话说,在你看来,你夫君杀刘芪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不对?”黄雨追问。
春娘脸色变得煞白,却依旧不敢抬头,也没有接话。
“为何?他是你夫君,你应当最了解他。他的个性,他近段时间与谁结怨。若依你之前所言,他虽与两个兄长感情淡薄关系不睦,可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怨,很长时间以来也相处甚安,并没有杀刘芪的直接理由。可此时你又觉得刘归杀了刘芪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觉得此时你的说法互相矛盾吗?”
“我……”春娘突然抬起头,眼中噙泪看着黄雨,好半天却没说出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是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是有谁不让你说?”黄雨循循善诱,语带关切:“如果与你夫君,与这案子无关,你可以不说。可如果有关,你此时瞒着不说,又如何能查明真相,帮你们母女摆脱眼前的困境?”
“没用的,说什么也没用的。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可我觉得他不会,我告诉过他不要去,不要去……”不知黄雨哪句话对春娘起了反应,此时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的话也语无伦次,听得黄雨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她正要再问,突然一阵急促粗糙的踹门吆喝喝骂声在门外响起。春娘突然止了哭,面露惊恐之色,丫丫也一溜烟受惊的小兽般逃到春娘怀里,瑟瑟发抖。
“他们,他们来了!”春娘的声音都有些颤。
黄雨“腾”的站起身,说了句:“我去开门。”便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