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挣扎没用!还是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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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国际医疗部。
国际医疗部,顾名不思义,这里不是专给国际友人看病的地方,而是给能负担得起高额自费诊疗支出的人,提供更便捷更权威更私密的医疗服务的地界。
当下,国际医疗部门诊大楼前,站了十来位白大褂,他们鸭子似的抻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着。
待商务车停稳,董恩就被刘东东命令立刻下车,她乐得抬屁股走人,却被靳谋一把拉住了衣服。
一个趔趄,董恩心道:这人病恹恹的,手劲怎么还这么大呢!
靳谋虚弱地躺在放倒180度的汽车座椅上,意识愈趋模糊,当下仅凭着最后的意志力保持住一丝清明,气若游丝地说:“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得对我负责,好好照顾我!”
她就知道!
董恩无语一瞬,自知上车前挣扎没用,现在到了医院再挣扎更没用,于是点了点头,马马虎虎地答应了。
紧接着,乌泱泱的一群白大褂就围了上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靳谋从车上转移到了医院的担架车上。
董恩几乎是被他们扒拉着赶下了车的,她乖乖地跟在刘东东的身后,目光却全被领头的那位医生给吸引了去!
那是阿善!
阿善身高体壮,在一众弱医生当中很是显眼,穿上白大褂的他眉宇间似乎柔和了许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医者仁心的慈悲感,瞧上去更像好人了些!
董恩不禁纳罕:上次见他,他依然是站在靳谋身后的保镖,今日怎么改做医生了?
阿善最后一个从商务车里下来,刘东东上前跟他打招呼,两人简单寒暄后,并肩跟在靳谋的担架车后面大步往门诊楼里走。
董恩小跑着跟上。
“刚才给靳董做了紧急评估,他已有休克表现,且身体大面积出现过敏性红斑,脉搏偏弱,好在气道通畅…”阿善见刘东东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惊险!”
“我也知道,上次是食入,这次只是皮肤接触,肯定不会那么严重!”刘东东仍旧心有余悸,“可我就是害怕啊!”
董恩乖乖地跟在他俩身后,只听阿善颇奇怪地“哎?”了一声,问道:“靳董自打知道自己聚酯纤维过敏后就特别注意规避风险,怎么这次把这倒霉材料做的衣服直接穿身上了?”
“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刘东东不住摇头,“靳董大概没想到工作人员拿给他的衣服会有问题!”
阿善继续刨根问底,“据我所知,靳董的衣服都是在同一家店里定制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喏…”刘东东回头,用下巴尖挑了挑臊眉耷眼的董恩,跟阿善说:“这位友人自作主张,去小商品批发市场里给靳董淘了套西装穿。”
董恩学鸵鸟,把头垂得低低的。
阿善则七拐八弯地“呦!”了一声,痞里痞气的劲道立马就出来了,“这位‘友人小姐’,咱们又见面了!真没想到你还很是个人才呢!”明晃晃地揶揄。
董恩尬笑两声,“你好!”她心眼儿可不大,已经默默地把自己方才夸阿善的那些话全部都收回了!
刘东东诧异,“你俩认识?!”
“认识谈不上!”阿善一本正经,“托靳董的福,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刘东东“哦”一声,带着既感谢又很抱歉的感情换了个话题:“你还在休假呢,老兄!可靳董的身体一直是由你照顾的,你不到场我不放心!是我让你的假期泡汤了,抱歉啊!回头让靳董给你补上!”
“我孤家寡人一个,假不假期的没所谓!”阿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靳董的病房在九楼,住院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你俩慢慢上,不用急,我先走一步去给他做脱敏治疗。”阿善忽而神色悄然,特意叮嘱刘东东:“还是老规矩!靳董的检查结果…”他边说还边拿眼睛瞟了瞟董恩。
刘东东秒懂,“兄弟放心!我知道轻重!但这个医院可不是咱自家的医院啊?”
“放心!医院这边有我呢!”阿善再次拍了拍刘东东的肩膀,长腿一迈扬长而去。
董恩全程不动声色,以小萌新捅了大篓子后瑟瑟发抖的模样目送着阿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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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谋是在昏迷了四个小时之后醒过来的。
他先是听到了各种医疗监测仪器的滴答声,之后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瞳孔逐渐聚焦,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公立医院的病房算不上豪华,但也很宽敞整洁。
落地窗外霓虹闪烁,说明已经是晚上了,而墙上的挂钟则显示此刻的时间为十点三十分。
病房里的灯光是白中泛着微黄的颜色,明亮但不刺目,很舒服。
随后,他发现自己穿着私人家居服,而非医院里的病号服,连带床单被罩都是靳家老宅里拿过来的,这必定是阿善的安排了。
此外,他身上贴了许多与监测仪器相连的电极贴,还有透明的输液管与左臂相连,输液立杆上挂着三个吊瓶,那里面的各色液体就快见底了。
这偌大的病房里静得吓人,好似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
一抹空落落的情绪涌上心尖,苦涩涩的。
靳谋小幅度地侧了侧头,这才看见董恩歪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她手里捧着一本,正津津有味地翻阅着。
小丫头还算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