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眼神古怪地看着这个碎嘴僧人,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今天出门前他突然心有所感,为自己占了一卦,竟是凶卦:浓云蔽日不光明,劝君切莫出远行,然而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此卦,实在是不屑一顾,纵观天地间,他剑君何处去不得?若非对人间还有留恋,早已飞升登天了。
青锋古剑一声锐鸣,闪电般刺向三师兄,一戒和尚一直在盯着古剑,几乎在剑出的同时大喊着提醒三师兄小心。
三师兄叹了口气,天地间佛光骤亮,两团白光将古剑笼罩,若有若无的经声回荡在整条街道。
“自觉觉他,自利利他,由于光明,方消痴暗,垢障消除,才得真乐”
自打三师兄刚出现时,笑佛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街道响起经声,方才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大日如来所在之处,便是不坏金刚光明心殿剑君,此乃我佛门无上大光明所化清净光明眼,实为难得,望你能手下留情。”
剑君眉头紧皱,只要进了三皇殿,便相当于斩断俗世种种牵连,只为人间,只论大道,大道之上,一切阻碍皆为魔障,皆可铲除,他人不得干涉,这和尚出言求情,便是坏了三皇殿的规矩,着实有些令他不解。
今日之事,原本只是剑三无意间引起的,其实徒弟并不占理,但是三皇殿向来以人间砥柱自诩,心高气傲,连堂堂阴司正神崔府君他们都可以与之平起平坐,这些小辈,对他们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出言不逊,这才令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作为三皇殿地位颇高的剑君,心中的杀意,已然非常坚定。
“和尚,你我相识近百载,我今日便不追究你坏了规矩一事,但这群人,我必杀!你若想拦我,大可一试!”剑君此话已经没了丝毫的回转余地。
笑佛脸上笑容依旧,只不过眼底晦涩,心中权衡一番,最终还是轻轻摇头,微微一叹,可惜了两个好苗子,若能加入三皇殿,随他潜心修炼,未来不可限量,人族又能多两条支柱,但是偏偏,怎么就惹上了这个家伙呢。
剑君周身徒然荡漾起一阵惊天撼地的道韵剑意,清锋古剑之上蕴含的恐怖剑炁搅的光明大乱,然而却始终无法脱出白光范围,三师兄面色平静,只是精气神一点点消磨、淡化,身上的柔和佛光,也在变弱。
一切看似平静,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其中凶险,李秋凡不由的佩服起一戒和尚的三师兄,居然能够与全力出手的剑君相持如此之久!
“倒要看你能撑多久!”剑君双指一点虚空,青锋古剑一化二,二化四,顷刻间光团被撑的无限大,三师兄闷哼一声,手握禅定印,朵朵金莲绽放于白光之内,但马上就被无数青锋古剑斩碎,又有龙象翱翔,金狮踏空,但同样无一经得起青锋一斩。
整整一个时辰,三师兄一动不动,身上的佛光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气息萎靡,忽然一柄青锋古剑刺穿白光,疾刺而来,一戒和尚准备冲上前去帮师兄挡下这一剑,却被师兄轻轻一道佛力扇到身后,一尊金身阖眸法相浮现,屈指一弹,将古剑打回白光之中。
“师兄不会打架,可是总不能让你这小师弟以重伤之躯再帮我打架啊,这话不对,应该是我来帮你打架,那你更不能再帮我打架了,说不通啊说不通,乖乖呆着,师兄还撑得住,待会儿要是不行,你们就先走,唉,早知道这次下山就让其他师兄师弟来了,他们个个都比我能打架,尤其是二师兄,看着就能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
一戒和尚双眼通红道:“三师兄你别说了,专心点啊!我是不会走的,有种就让这老狗弄死咱!”
三师兄微微一笑道:“你忘了你这法号的意义啦?死倒不至于,你朋友的师傅快来了,师兄不会打架,可那位前辈,最会打架了。”
李秋凡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在哪儿?!”
三师兄笑道:“快了快了。”
青锋古剑数量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形成了遮天蔽日,宛如天河的恐怖气象,那团白光依然被搅的极为稀薄,恐怕不消片刻就会烟消云散,而维持白光的三师兄虽依旧面色从容,但是空旷的瞳孔却已经流出了两条血线,身体微微颤抖,俨然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
剑君冷声道:“本君不得不承认,你有些本事,但也仅至于此了,给我破!”
一声厉喝震动四野,接着三师兄的白光骤然破碎,剑炁洪流掀起一道滔天巨浪,坠落而下,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一直听从李秋凡命令没有出手的石头他们,再也忍不住了,两妖化作本体,妖气托天,四鬼鬼力凝聚,鬼气森然。
然而在剑炁巨浪之下,顷刻间分崩离析。
“孽畜,居然敢对本君动手,果真该死!”
眼看剑炁长河就要将众人淹没,然而天地忽然猛地传出震动,金光如同汪 洋大海一般快速汇聚而来,整个镇子,都被金光笼罩,一道人影面色阴沉地出现在了街道尽头,脚步不快,但是每次落脚,地面就跟着震颤一下,仿佛引的天地共鸣。
随着这人出现,那堪称毁天灭地的剑炁长河居然就那么倒卷回去,浮在半空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李秋凡等人熟悉的声音。
“三皇殿的人,好大的威风啊!”
青徽子来了!
剑君面色剧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那笑佛的笑意甚至都略有收敛,铁浮屠那虬龙般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来者何人?!既然知晓我等来历,便劝你别馋和此事,否则三皇殿的怒火,你承受不起!”剑君厉声呵斥,剑炁长河席卷而回,一条滔滔剑炁大江拔起而起,宛如天堑,挡在了那人之前。
然而那道身材干瘦,略微驼背的人影却闲庭信步,走到剑炁大江面前毫无停顿,仿佛只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雨幕,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打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