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峤，我们可以谈恋爱吗？”顾衍行将她抱在怀里，脸颊靠在她柔软的后背上。
季归峤听着他的话语缓缓从后背传过来，她身体有点僵硬，视线落在他环住自己的手臂上，季归峤伸手盖住他的手背，缓缓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起身站在床沿边。
她眸光微动，视线落到顾衍行仰头看着自己那诚恳又热烈的眼眸之中。季归峤神情淡然又认真地回答他：“没生气，不可以。”
顾衍行听她拒绝了自己的表白，眼神一下黯淡了几分，他脸颊也埋了下去，手指搓着自己衣角的位置，有些无措的样子。
这副模样完全跟他刚才那么偏执又占有欲十足的霸道性格不一样，他坐在那里，似乎在进行某种深刻的反思和气馁。
季归峤站在床沿边良久，缓缓踏出一步，又像是适应了什么似的，才走到一旁的桌边，将椰奶块拿了过来，又坐回床沿边上，她慢条斯理地撕开盒子的包装，将塑料盒盖揭开，伸手从里面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她感觉到自己舌头都有点疼，但很快椰奶的香味直接占据味蕾，甜味减轻她的疼痛。
季归峤又拿起一块，递给顾衍行，顾衍行陡然看着眼前的东西，他的视线落在季归峤脸上，意识到她已经将东西送到自己唇边，顾衍行这才缓缓张嘴吃了进去，他的唇无意识碰到了她的手指，季归峤的手指有些冰凉，却很软。
顾衍行视线落到她唇上，那里似乎破皮了，他伸手指腹落到她唇边，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边：“疼吗？”
“……”季归峤视线看向他的手，她真的很想咬一口这个人的手以示惩罚。也想怼他一句，让他自己咬自己一口试试。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知道自己一说出口，顾衍行真的会做出咬舌自尽这种事。
“没有下次了顾衍行。”
“……哦。”他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手指却没有从季归峤唇上移开。
“手指拿下去。”
顾衍行不情不愿地将手指收了回去，眸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季归峤没有再看他，依旧伸手拿盒子里的椰奶块。
她每吃一块，都会喂顾衍行一块，这里面一共六块，一下被她分了个干净。
季归峤将空盒子拿着准备待会丢出去，她站起身，计算着陪他的时间已经够了，于是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顾衍行盯着她，眼眸又是一汪清泉似的盯着她，有些眼巴巴的模样：“我想跟你一起睡。”
季归峤对上他的视线，正儿八经的提醒道：“你刚不是嫌弃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哦！这会儿要求一起睡，就不嫌弃了是吧？什么便宜和要求都让顾衍行给占了！有时候，季归峤都觉得他这脑子根本没有受过伤。
这算盘打得也忒好了！
“……刚刚，你现在身上都是我的味道。”顾衍行仰着脑袋顶嘴，声音在季归峤的注视下越来越低。
“……”
“我保证不再那样了，一周了，我都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你。我睡不着。”顾衍行保证道：“我就只是抱着你，松松的抱，不勒着你，真的。”
季归峤瞧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半点儿欺骗的意味。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挪步转身走了两步。
“这样也不可以吗？以前都可以的。”他声音低低的嘟囔着，嗓音透着一股自责又喑哑。
季归峤走了没两步，终于妥协了似的，转身侧着身体看向坐在床上，一脸乞求的顾衍行。
“……”这样子和刚才自己的神情有什么区别，季归峤很是无奈地开口：“我去洗个澡。”
她没再等顾衍行的回应，也不再看他的眼神，直接转身往门口的方向去。
门被人打开又关上，顾衍行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他咬了咬唇，眸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然后他将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随即原本白皙的脸上一阵红晕。
他忽然看向桌子上的绘画本，紧接着他直接快速下床，走到桌子上，然后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笔。
他又坐在桌前，又重新翻看了一页，在一个空白的纸上开始描绘人物和轮廓。
季归峤穿着一身浅紫色长袖长裤睡衣，回到病房的时候，顾衍行已经趴在病床上，一边玩着开心消消乐一边等她。
见她过来，顾衍行直接让出一个宽敞的位置，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将枕头给她自己枕着小馒头的抱枕。
他伸手将人揽了一下，见季归峤并没有抗拒，将整个手臂环上她的腰，季归峤背对着他，轻声道：“晚安，顾衍行。”
“嗯。”顾衍行轻应了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往她后背凑近了一些，他的脸抵在季归峤的后背上，好半天才缓缓问：“为什么拒绝和我谈恋爱？”
“……”季归峤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立即睡着，听到身后的询问，她沉默了一下，才反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嗯，意味着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以名正言顺的一起睡觉，一起吃饭，无论什么
时候都可以待在一起，还可以牵手，拥抱，亲吻和约会。”顾衍行开口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季归峤听了半天，才觉得这里面有一半都是他自己原本的诉求。
“顾衍行，等你脑子清醒了再说。”
“……可是我喜欢你，我清醒的知道这一点。你看，你又拒绝我，你不相信我。”
“……”她要怎么相信一个有心理疾病的患者的喜欢？这种过度依赖产生的喜欢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患者对医生毫无戒备的某种情愫寄托。等他恢复，估计这里的一切他都会远离，甚至远离季归峤。
在听到沈忠秉说出顾衍行的经历的时候，季归峤就明白了这一点，他不会永远属于这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顾衍行，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病情的缘故。等你恢复健康，恢复正常，就会明白，这种感情对你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得面对现实。”
季归峤话语刚落，她就感觉自己腰上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得更加牢固，身后的人在她后背用力蹭了蹭，紧接着她听到身后属于顾衍行那清澈又掷地有声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中响起：“如果真的是梦，我希望一直这样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