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按照保安大哥说的，带着江婷找到了孙主任的办公室。
门是敞开的，孙主任正一个人伏案工作。
礼貌地敲了几声门，孙主任抬头望去，是一对瘦竹竿一样的姐妹，“你们是……”
“孙主任你好，我们是钢铁厂意外事故的的家属。”江雨拉着江婷鞠了个躬，走了进去。
钢铁厂……孙主任想起来了。
云城就一家钢铁厂，近十年也就那么一场事故，意外死去了一些工人，实在是印象深刻。
“请坐，你们有什么事吗？”孙主任穿着件蓝色的的确良衬衫，肚子圆圆的看上去十分富态。
“我们是想来更改一下抚恤金的领取人，之前一直都是我奶奶在领。”
“因为什么原因要更改？”孙主任皱了皱眉，这事情虽然小，但是也要几个人审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我真的得和您说说实话。
我奶奶她每年领的抚恤金几百块，到我们四姐妹手里只有五十不到，我们不得不节衣缩食，这不刚交了秋季学费，到现在都没米下锅了！”
孙主任一拍桌子，怒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奶奶！”
虽然还未见过徐长娣，但江雨的几句话把一个自私自利的奶奶说得是活灵活现，让他十分反感。
江雨红了眼眶，道：“我自己少吃几顿没关系，可我的弟弟妹妹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孙主任翻了翻抽屉，拿出一张纸，“这样吧，你先填了这张表，等下我盖个章，下个月开始你来领。”
江雨有些感动，这兜里的红塔山还没掏出来，就这么尽责替她们办事。
江婷则在一边好奇问：“下月一次领多少钱？”
“二十块。”孙主任温柔地回答，又道，“下个月你和你姐姐领了钱去买点好吃的。”
“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为人服务的好干部！
还有一点，我担心，这钱是上午领了，可下午奶奶就会打到我们家去……”
孙主任思忖片刻，答：“一号那天，我会请两个同志，亲手去你家发放抚恤金，你也把你两个弟弟留在家里。”
江雨很满意这个安排，又赞扬孙主任好几句，拿过表格填了起来。
走出民政部好远，江婷才按着自己的小心脏开口：“我都准备了一大堆诉苦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发挥呢！”
这个孙主任的气势真强大，但她姐更胜一筹，她都没怎么找到开口的机会！
“姐，这就是你说的可以隔三差五吃臊子面的方法了吗？”
“对啊，你也要多长个心眼，以后二婶婶三婶婶家的小孩来我们家，看上什么要拿走，你都统统别给！”
以前二婶婶家的耀祖和三婶婶家的江兰兰每次来家里，都要顺走一些什么东西。
原主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尽量让着他们。
“好，姐！我早就忍他们好久啦！”江婷鼓起掌来，那个江兰兰，明明比她大，却爱抢自己的东西。
“那你就上学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江雨两人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其中一条就是去中学的。
“好，姐姐拜拜！”
江雨则准备走了另一条路，穿过去再绕过两条街，就是何厂长名片上工厂的地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