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三盏,酒四巡,一年不吃一年同,笼中笼外二十四戏,阴戏阳戏四十六戏,绣球太子天门土地要回程,喝呀呀呀呀呀呀——”[1]
阴柔的戏腔陡然而起,没唱几个词后又突然拔高了音调,犹如指甲划过黑板般尖锐刺耳。
刚进副本耳朵就遭受了暴击,陈知夏一个激灵,后脖颈上浮了层鸡皮疙瘩。
她粗粗扫了眼,这会儿正值半夜,周围很黑,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戏台,加上她台上一共站了七个人,三女四男,应该都是玩家,全都穿着戏服。
副本是古代背景,没有灯,全靠蜡烛照明,戏台两边房檐上各一串的红灯笼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这种环境下,他们穿的还都是拖地古装,活人看着也像鬼。
不等这些玩家互相认识,唱腔再一次响起,咿咿呀呀的调子在寂静的深夜里极为突兀,唱者声音悲凄,宛如厉鬼诉怨。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台下原本空旷的区域似乎多了些东西,陈知夏余光瞥见了张模糊的人脸,下意识退了一步,可等她揉完眼睛重新看过去时,下面又什么都没有了。
刚进副本就见鬼了?
她心里直打鼓,精神高度紧张,手心沁出了汗。
众人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轻举妄动。
禾音站在最边上,半垂着头,混在玩家堆里一点儿也不凸兀,趁无人在意时,她悄悄瞄了眼戏台顶上的隐形音响,心中一闪而过穷鬼的心酸。
这儿不愧是大副本,价值上千冥币的3D立体环绕音响设备都有。
乌兹停在她的肩上,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还是听不懂这到底在唱啥,小声嘀咕:“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生怕别人听懂是不是。”
禾音无法回答,只是小幅度抬臂看了眼,手环上没有收到副本流程,光秃秃几个待评定项目。
?
什么意思,故意的?
就在这时,她耳畔幽幽飘进了一个干瘪苍老的声音,来源离她很近很近。
“怎么不唱啊?”
“优伶,你怎么不唱啊?”
重复的又一声,阴冷的气流滑进耳蜗,禾音回头,开了隐身的员工正俯身在她耳畔吹气,还特地用了变声器,准备的很充分,想吓她赚KPI。
看来那老东西不仅没告诉她任务流程,还没告诉其他工作人员她是托。
隐形道具对副本员工无效,他的小动作禾音全看见了,她一脸冷漠地转回头,本着不为难打工人的原则配合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正卖力吓她的员工:“?”
不是,她这什么表情?
这么敷衍,演的吧?
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他不死心,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据他以往的经验,遇到这种事玩家会觉得自己是被鬼给盯上了,光是脑补后果就能吓个半死。
没想到这人神色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大为受挫,好一会儿后才认清现实,这个新人远没有想象中的好恐吓。
妈的遇上对手了。
这个员工仗着玩家听不见在那儿嘟囔:“一个白板新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乌兹耳朵里,它眼中一言难尽,嫌弃道:“太低级了,这些人真该跟你学学怎么吓人。”
禾音:“……”
其他玩家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看样子只有她一人受到了优待。
乌兹也看透了这人的小心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柿子挑软的捏,没想到吧,踢上铁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