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东西正试图破门。
禾音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忍过最疼的那一阵后,她弯腰撕开碍事旗袍,握紧骨槌,直面大门。
“嘭!”
金属合页损毁,大门直挺挺倒在地上。
巨大的躯体挡在门口,这东西终于不再往外喷射黏液了,丑陋的眼睛里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视线彷如有实体一般在她身上肆虐。
“啧”
禾音厌恶地垂下眼睛,电光火石间,她从墙边窜了过去,出手,重锤,骨槌坚硬,金光浮现,野生鬼怪的一只眼睛霎时就被砸成了肉泥,浆液爆出。
不等它做出反应,另一只眼睛也被捅爆了。
那东西失去视线,瞬间软了下来,疼的在地上翻滚。
眨眼间,禾音回到了原地,甩了两下手上的骨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根令人作呕的东西,没有犹豫,双手握住骨槌直直插入正中心。
在刺入的瞬间,骨槌金纹流动,那东西抽搐了两下,随即就像块烂肉一样摊在了地上。
禾音拔出骨槌,冷笑,“真是……装都不装一下。”
副本的野生鬼怪是恶念化形的实体,而在这个旅馆,最大的恶念就是这个东西,可笑的是它对外显示的形体竟没有丝毫的掩饰。
男人最下流原始的欲望。
殊不知,一样的外形,一样的弱点,暴露无遗。
强撑的那口气散去,她瞬间脱力,摔倒在地。
三楼重回静寂。
走廊静悄悄的,被密密麻麻的黏液侵占,腥臭气无孔不入。红秀匆匆赶来,在踏入走廊的前一刻步伐略有停顿。
微弱的光斜照进没了门的房间,光影交接处坐着一个人。
红秀上前几步,看清了那人的状况,极为狼狈,发丝凌乱,半裙撕裂,赤着脚,脚踝高高肿起,左臂上缺了一大块肉,伤口是撕扯和啃咬的痕迹,极深,森森白骨裸露,她靠着墙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她身前则是一摊烂肉,看不出往日罪孽形状的烂肉。
它……死了?
这一刻,红秀失去了表情的控制能力,无法掩藏眼中的不可置信之色,困扰她们母女多年的梦魇,竟然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刚进公司的临时工手上?
空气中残存着恶臭,却没有那东西气息,那个自她诞生以来就无法摆脱的阴影……彻底消失了。
这个人竟然把一个野生鬼怪打的魂飞魄散?!
一个临时工竟然把连她都无法抗衡的野生鬼怪打烂了?!!
红秀久久地愣在了原地。
阴影处突然现出一片浓郁的暗色,吞噬了光,从容不迫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不紧不慢。
男人高挑的身形逐渐清晰,最终站定在光暗交界处。
“呜哇”乌兹原本停在九五肩上,看到禾音后连主人都不要了,猛地朝她扑过去,豆眼里隐约有泪花闪现,叫的格外凄惨:“呜哇!鸦不要你死!”
九五掀起眼帘,沉静的黑眸冷淡瞥了眼地上那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女人,“没死。”
“真的?她真的没事?你不会骗鸦,但是她看起来好虚弱,鸦难受,要是鸦早一点到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都是鸦不好……”
凄凄艾艾的叫声在这片静寂之中格外幽怨,和哭丧一样。
“……别吵。”禾音头动了一下,被它吵的脑子嗡嗡的,没睁眼,声音有气无力地说,“我人还在呢,现在哭丧未免太早了点。”
乌兹扑进她怀里,叫得更大声了:“呜呜呜,还好你没事,吓死鸦了!”
“别吵她。”红秀斥责了一声,而后轻轻拉起她的手,指着那块深可见骨的伤,生硬地问:“这是那东西弄的?”
“嗯,之前没看出它有这个特性。”禾音微微发愁,她这手臂从正面看像被咬掉了一圈肉似的,就剩了根骨头,这还怎么演活人。
“事后兴奋和事前就兴奋的差别。”红秀话语中是深深的厌弃,“和那些恶心的男人一模一样。”
闻言,乌兹回头看了眼在场唯一的男人,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禾音靠着墙调整,声音还有些蔫蔫的:“刚才的动静没把玩家引来?”
红秀:“我来之前锁上了那些人的门。”
她扶起禾音,慢慢地搀着她往后楼走,“回去休息,这里之后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