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柏偷偷瞄了计一舟一眼,他也听到了,从这个人屋里传出来的交谈声,他甚至隐约有听到老板娘和计一舟对话的内容,什么“秘密”“不告诉别人”什么的。
梁宗泽很快问到了他的头上:“你呢?你就住在二楼,有没有听到那些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
他了解牧柏,要是牧柏那儿有线索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所以他的怀疑对象只有计一舟。
牧柏瞥了眼计一舟打了石膏的左臂,心下不忍。
这个人已经很可怜了,受了伤还要独自下本,要是被他们怀疑肯定会受到排挤,他理解那种滋味,更知道被针对的人最后的下场。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选择替计一舟说话:“昨晚我确实听到他屋里有动静,但我和他的房间都是老板娘奖励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能平安活下来也不奇怪吧……”
计一舟有些意外,他倒是无所谓这群人怎么想,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帮他,副本里这样的人少得可怜。
昨晚的事可以算是一个重要线索,但是老板娘特意叮嘱要保密,所以他选择隐瞒。
再者,依照这些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不认为他们能从这件事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梁宗泽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里的动静怎么解释?”
计一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昨晚老板娘来过二楼,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太害怕了,坐在椅子上一不小心摔了。”
其他人:“……”
不是,撒谎也要做做样子啊,这么面无表情说自己害怕是在敷衍谁呢??!
牧柏见情况不对,继续打圆场:“先去看看尸体吧,至于晚上的事,等之后老板娘来了我们再问问她的说法。”
“……也只能这样了。”梁宗泽无奈,接受了他的提议,他毫不避讳地踩上血泊,粘稠的液体黏在鞋底,拉出了几条血丝,“光在外面看能看出什么来,进去看看。”
他走到尸体前,蹲下身查看,“致命伤是他脖子上这个伤口吗?”
还在外面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踩着血印围了上去。
计一舟扫了眼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案发现场,快步走去隔壁,撕了两块窗帘布包在鞋上,然后才进去。
旁边的壮汉嘲讽了一声:“瞎讲究。”
他直接无视,在那些人围着尸体脖子上的伤研究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地板上,从门口开始一寸一寸地找过去,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在尸体右手边的地上发现了方形卡片状的痕迹。
计一舟小心翼翼地把黏在地上的卡片刮了下来,然而这张卡的卡面已经彻底被血液浸透,完全看不出上面的信息。
“这是什么?”牧柏眼尖,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突然记起了自己房门口的卡片,赶忙问向其他人,“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收到小卡片?”
壮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卡片的事,“有卡片,那种小旅馆的劣质色情卡,我知道了,原来他是看了卡上的信息,照做了,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和黄毛组队进来的眼镜男很了解自己这个同伴,昨天他就一直念叨着那个老板娘,晚上看到这个肯定把持不住,他抱怨:“要是这儿的NPC长得差一点,他也不至于受不住这个诱惑。”
牧柏忍不住又瞄了几眼计一舟,小心翼翼地问:“所以……鬼是老板娘吗?”
无人敢回应。
“咳,先找尸体上的线索吧。”梁宗泽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没上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提议道,“你们说他背后会不会有别的线索,要不要翻过来看看?”
壮汉二话不说捏住了尸体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咔”,突如其来的,黄毛的头像折断的葱一样坠了下来,薄薄的人皮无法支撑头颅的重量,从破口处开始断裂。
“咚”
一颗完整的头掉在了地上,在血印中滚了两圈,那张黏着血的正脸对着众人,惊恐的表情仿佛在诉说他们的粗鲁。
壮汉人都傻了,他近距离看到了这颗头掉落的全过程,昨天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又在他手上变成了无头尸,壮汉看着裸露在外的颈骨筋肉,无端联想到了被宰了头的肉猪,肚中胃酸翻涌,扔开手里的尸体冲到走廊上吐了出来。
在一群大气都喘不出来的人中,计一舟格外的镇定,他走过去按着头颅的伤口截面观察,尸体脖子内里的骨肉完全断裂了,只剩外面那张薄薄的皮连着,脖子上的那个划口看似扭曲,实则恰好是里面筋肉断开的区域。
此前尸体脖子上并没有勒痕,不去搬动尸体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内部的异常。
黄毛的头恰巧滚到了眼镜男旁边,眼镜男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去为昔日同伴瞑目。
黄毛的眼睛顺利闭上了,眼镜男松了口气,面上稍微轻松了些,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尸体那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