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中的灯火都是冷冷的颜色,外面是人间四月天,这囚室中,却硬生生有了寒冬腊月的味道。
坐在宽大圈椅上的女子垂头摩挲圈椅光滑的扶手,漠然一笑:
“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把椅子,萧绍棠一定坐过吧,也不知道他那时候,在这里关过的人,又是谁。
安竹林不安地在阴冷潮湿的地上挪动着往后退,脑中飞快地想着落到白成欢手里可能会有的下场。
想来想去,她也觉得自己除了得意的那些天给白成欢添过堵,最后又撺掇皇帝把她硬塞给了秦王世子,其余的……其余的也就去年八月十五那晚让人硬给她灌酒,惹得她发疯,不过当时她不是犯病了吗?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会记得才对!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
“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就算我曾经想要为难你,可是,最终你不是嫁了个好夫婿吗?秦王世子对你很好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白成欢抬起头,睥睨着安竹林,只觉得这话可笑:
“无冤无仇?在我不情愿的时候,你撺掇皇帝给我赐婚,即便如你所说,我嫁了个好夫婿,那就可以抵消我当日的屈辱和愤怒了吗?况且,你伙同华冰清谋害我娘亲,与我兄长订婚多年最终却退婚,这些,都该好好地算一算!”
“你要跟我算这些?”安竹林要疯了:“你凭什么跟我算这些啊,你谁啊,你又不是徐成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算这些?要不是我出手,你也根本没有机会去救人,根本没有今天!”
安竹林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稳,一脸愤怒:
“我看是你根本就是想折磨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成欢,你怎么这么恶毒!”
安竹林这瞬间理直气壮的样子让白成欢想起了徐成意,她几乎被她这歪理气笑了:
“照这么说,我倒是要谢谢你不成?看来这世道是真的变了,越是恶毒的人,越是喜欢指责别人恶毒——我是不是徐成欢有什么要紧,你做下的那些事情才是铁铮铮的事实!”
白成欢站起身,逼近安竹林,彻底沉了脸色:
“好了,这里就咱们两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命人将你带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与你进行这些唇舌之争,我就想问你一些事,回答得好了,我自然会给你找个好归宿。”
安竹林难以置信地盯着白成欢上上下下足足打量了三遍,才相信眼前气势十足的女子与那个在皇帝面前卑微怯懦的侯府义女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能给我找一个什么样的好归宿?”安竹林忍住心中的震惊,语气中满是失落凄凉:“再好的归宿,能比得上卫婉所得到的后位吗?”
“你的心太大了,我自然是没法满足,但总比你被我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直至老死,或者直接把你剁了做花肥要好,你说是不是?”
白成欢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样仿佛是看着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的眼神,让安竹林从心底生出恐惧来。
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也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她抱着自己的双肩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问什么?”
“问你的前世今生。”
白成欢幽深的眸子在囚室中散发着寒潭一般的光芒,安竹林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慌乱地向后跌撞而去,撞上了墙也不自知,只是仓皇四窜,想要逃离白成欢视线,却很快发现只是徒劳。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竹林害怕极了,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猫狗,所有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
白成欢无奈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