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轩道:“碗口粗细,全身金黄,险些将我吞进腹中。”
阿罗恍然道:“这便是了,那大蛇定是血金蟒,非但力大无穷,且剧毒无比,蛇血尤为金贵,寻常之人喝了可延年益寿,习武之人喝了则可荡涤体血之杂,内功修为可事半功倍。”
周青轩道:“若是它剧毒无比,怎地咬我一口,我却安然无事?”
阿罗冷面这才偶有一笑,道:“那日我对你下毒,并未下到十分功效,大概是血金蟒之毒恰好与三日蚀心粉以毒攻毒,两两相抵。”
周青轩道:“此言有理。师父曾讲,紫玄果举世无双,但凡食他之人体内之血数天之内可成灵丹妙药,可救垂死之人,治疗内伤也有奇效,不过数天过后便被人化于体内,血便再无此功效。”
阿罗脸上微微泛起红润之色,她长出口气,肃然道:“紫玄果当真是人间至宝,只可惜你有恩于我,不能将你杀了喝血吃肉。”
周青轩见其一本正经,不由脊背发冷,道:“此事不可拿来消遣,在下怕得很。”
阿罗道:“此事本就不是消遣,正是本姑娘心中所想。我若此刻偷偷下毒,你难逃我口。”
周青轩心道果真如此,忙道:“既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先行告辞。”
阿罗一笑,坐下运功调息不再理他。周青轩面色发紧,生怕被阿罗喝血吃肉,急急闪身出洞。
萧靖私房之内灯烛通明,父子二人正对坐而谈。萧子昂轻蔑道:“周青轩那厮何许人也,即便是王博达之徒又怎样?王博达何等英武,孩儿只是耳闻,何必对他如此敬畏?”
“此子当然不足可敬,但你大师伯在江湖之上威名远播,名号之响尚在为父之上。他学艺庞杂,涉猎不止于华山剑派,就连那塞外邪翁也曾授他武功。二十年间,他游走江湖,不知武功又有如何精进,若是重出江湖,说不得我华山掌门之位便要让贤与他。”
萧子昂不忿道:“爹爹何必长他人志气?他周青轩充其量是为我华山派威名,在江湖上求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大师伯弃派而走,回不回得华山尚须掌门你点头恩准。”
萧靖一笑,道:“话虽如此,不过如今你几位师伯、师叔各怀鬼胎,早便对我掌教之事心生芥蒂,一旦觅得良机,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周青轩看似忠良,实则心思缜密,不似凡夫俗子,武功也并不在你之下,若不然,你大师伯如何轻易放他下山?”
萧子昂道:“想是王博达已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不过你我修习神功霸道无双,周青轩焉是敌手?”
萧靖正色道:“神功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泄露天机,子昂你要谨记,我与你所习武功为江湖大忌,不到最后关头莫要施展!”
萧子昂面色一紧,道:“这个孩儿自然明白。”
萧靖点头,又道:“青云山庄之行如何?”
萧子昂面上微微一热,道:“一切照旧。”
萧靖已然觉察萧子昂异样,道:“可曾见到白香凝?”
萧子昂略一迟疑,道:“见过。”
萧靖道:“对你仍是冷若冰霜?”
萧子昂面上一红,道:“少时我二人倒算亲密,何曾想如今却对孩儿不理不睬。她定是自觉出身名门,又貌若仙子,这才看我不起。”
萧靖道:“男女之情虽不可强求,但只要你听为父安排,自然可将白香凝娶到我萧家。”
萧子昂道:“世间女子何止千万,依我华山势力何须只她白香凝不娶?”
萧靖面上一僵,道:“白香凝绝代美貌,且蕙质兰心,又是青云山庄少庄主,实乃世间少有,你莫要猪油糊心,朝三暮四!”
萧子昂一笑,道:“孩儿对她早便……云师叔已然答应我二人婚事,爹爹不必担忧。”
萧靖脸色稍缓,道:“白香凝可有微词?”
萧子昂道:“父母之命焉敢违抗?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眼下首席弟子之事迫在眉睫……”
萧靖截口道:“此事为父无能为力,你若是学艺不精,首席弟子之位也只好易于他人。”
周青轩回房之时天已微亮,已有人早早起身,言称掌门训话。洗漱过后,周青轩随华山众弟子向华山大厅走去。
大厅之内并无声息,萧靖正襟危坐,朗声道:“华山众弟子!与黑云社之战,我派折损数位少年英豪,本掌门甚是痛心,已向其家人送禀,且附纹银百两。此后,众弟子还要勤加修习。不日,我华山将举全派之力召开比武盛会,众弟子均可上台一试,胜者可获华山首席弟子之为!”
多年苦修终有出人头地际遇,堂下弟子欢欣鼓舞连声叫好。周青轩不为所动,却听萧靖道:“青轩,你且上前。”周青轩闻言穿行至萧靖身旁,尚有四位长者在列。萧靖逐一引荐,指着一干瘦的老者说道:“这是你二师叔李慕奇。”
周青轩行礼道:“弟子周青轩拜见二师叔!”
“这三位是你四师叔刘乐天、五师叔郭冲,六师叔许泰来。”周青轩也都一一拜见。
郭冲问道:“大师兄可好?”
周青轩道:“师父这几年潜心修炼,身体康健!”众师叔点头,一团和气。
萧靖道:“青轩师侄,王师兄尚未回到华山,你却也不能懈怠,暂且由四师叔替大师兄代为教习,指点你武学修为,望你在比武大会之中一展身手。”
周青轩道:“弟子遵命。”
刘乐天点头示意周青轩,只见刘乐天身材矮胖,又见脸上白白净净,双眼微眯,嘴角向上挑起,好像随时便要发笑,不似习武之人。
周青轩恭敬站在刘乐天身后,萧靖又长篇大论讲了一通。此后,众人随各自师父走出大厅。周青轩收拾衣物搬出临时所居,跟随刘乐天大弟子徐彻来到刘乐天所在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