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抖抖霍霍问道:“妻主,今晚您想要谁陪吗?尹小君守候多时了,不如——”他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说完想咬自己的舌头。
小晃都要气笑了,这时候唐憾儿心情能好才怪,遇上事就把自己推出来,回回帮人灭火,有好处的时候也没见谁肯让。再说了,上回是谁说的赴汤蹈火来着?
唐憾儿没接这话,站起身来冲着阿坤走了两步:“这就是你管的家?”
阿坤就连退了两步:“妻主,妻主息怒,阿坤知错了。”
“息怒息怒,一个个只会事后叫我息怒,早干什么了?!”唐憾儿憋了一晚上气,这会儿终于发作了,抬脚就把阿坤踹出去好几步,还没等人站稳,又上去补了两脚。
“奴不知——”又挨了一脚,咽回去了。
“你敢说不知道?小晃去拿鞭子!皮痒了你,敢当面说瞎话!”
阿坤眼泪掉下来,忙跪在唐憾儿面前:“不敢,奴也才知道,只是,不知该怎么报”说着抽泣了一声,“恕奴愚钝,这事牵连到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阿芥听见这话悄悄看了眼韦阿谣,心说妻主这摆明是问给他看的,等于明着告诉人这事不是阿坤告状,不叫他们之间生了嫌隙,可谓用心良苦,明明都犯了错,却两头都能得好处,果然个个是心尖上宠着的人,日后谁也不能得罪。
夜色太暗,韦阿谣脸上看不出神色有什么变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
阿芥不由得感叹,这位在东厢住的久了,周身的气度越发像那位樊侧君了,果然物以类聚,比如此时抽泣着的邓侍君,就挺像西厢的阮侧君,身上有股子娇媚劲儿,瞧那直往后躲的做派,啧啧话说今夜这么大阵仗,阮侧君竟能装没听见,压根不出现。
小晃把鞭子递了过来,唐憾儿许久不碰这个,猛然提在手里还有些生疏,抖了一把,对折起来握着。
阿坤可没忘这个滋味,立刻把自己缩起来,抽泣着求饶:“妻主饶我好不好?奴再不敢了。”
若这一鞭下去,阿坤怕就得破皮见血,唐憾儿正犹豫,就见旁边韦阿谣再次跪下来哑着嗓子求情:“妻主,千错万错都是阿谣的错,您打我,放过邓侍君吧。”
唐憾儿没说话,手松了松,又把鞭子展开又盘了几圈在腕上,一众人盯着她像把玩什么好玩意儿似的,也是心惊,阿笋往阿芥身后缩了缩,小声道:“妻主拿那个打过人没?那么粗,看着就疼。”
“打过。”当年正是年幼的芥童给开的光,此时已然身份变换的阿芥可不大想承认,只是这事若阿笋真去找别人打听估摸也瞒不住。
“谁呀?还活着没?”阿笋又问。
阿芥瞥他一眼:“活得好好儿的。”
“啧,真英雄,能惹得人动鞭子也是不易。”阿笋感叹,“哎,那人是谁,你认识不?”
阿芥抽抽嘴角,不理他。
“我猜你肯定认识,你可是最初就分派过来的,这院子里什么事能瞒过你?好阿兄,快告诉我吧?叫我钦佩一下。”
“闭嘴!”阿芥忍无可忍。
唐憾儿终于把玩够了鞭子,下巴一挑:“这顿打先给你记着,今后好好管家,若是再敢出纰漏,叫你好好回味下这鞭子的滋味。”
“是,多谢妻主开恩,阿坤谨记。”
回味?阿笋还在琢磨这字眼儿,就听唐憾儿吩咐,“行了,都回吧,阿谣跟我走。”
唐憾儿进了房门,韦阿谣跟着进来就跪下了,唐憾儿这回没再叫起来,把鞭子绕下来往桌案上一丢,就坐下来随手拿了本看,旁人都知道她动了怒,也没谁敢进来,一时间四处都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唐憾儿口渴,开盖一看茶盏还是空的,又不想同韦阿谣讲话,曲指敲了两下桌子。韦阿谣原本垂着头,一听赶紧就起身去泡茶,待泡好又原地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