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芙气的脸通红,叫郑信蓉按下了,她不忿,又对着郑信宜叫,“少主您也不管管?”
郑信宜有几分无奈:“算了,他毕竟已出嫁,咱们不好干涉太多,哎,三弟那性子,是够叫人头疼的。”
郑信蓉安慰道:“若实在不放心,叫舅舅多看顾些吧,咱们别伤了和气才是。”
也就罢了。
黄素馨拉着唐憾儿往茶席里面转:“别急着回嘛,这么多美男子,不好好看看怎么行?平时他们躲在闺中,想见可不容易。”
唐憾儿好笑:“怎么不容易?我可听说你时不时就去荣盛学堂逛一圈。”
“上学的男子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可不出阁——哎,你看那个,似乎是今年新来的。”
“嗨,你怎么就能一直对这有兴趣?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黄素馨一边拉着她在人群里穿梭,一边应她:“少谦虚了,你后宅人也不少,装什么清高。”
唐憾儿不说话了,的确,她看起来对此冷淡,其实人数并不少,满打满算竟有十一个人了,不算不觉得,一算很吃惊。
见唐憾儿不说话,黄素馨又来逗她:“哎对了,你和阿午相处的怎样?”她将声音压低,笑的相当猥琐,“是不是如我所说,他吃硬不吃软的?”
唐憾儿立刻想起前晚在案前那一幕,脸红了,扭过头去佯装看向远处某个人。
黄素馨也不追问,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谁呢?哦,毕家小幺儿,怎么,惦记了两三年了,还没下定决心?”
“我惦记他?不不,你多心了。”唐憾儿正连连否认,就见毕闻霁正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就冲她一笑,直接起身走过来。
唐憾儿没来得及躲,被人堵在当面。
“唐少主,您终于看见我了吗?”毕闻霁把茶奉上,清亮亮的眸子里尚且带着少年人的童稚神色,整个人看起来也活泼泼的。
唐憾儿喝过韦阿谣的茶,喝过阮梅宁的茶,因此她早就知道,这斗茶会上的茶可不能轻易喝,然而此时,众目睽睽,如何拒绝?
她看向黄素馨,带了求助的意思。
黄素馨张口打岔:“毕小幺,你这回做的又是什么茶点?我们这会儿不渴,倒有些饿了。”
“不急,唐少主先喝茶,闻霁这就去取茶点。”他言语里颇有几分执拗。
唐憾儿往他的茶席上一望,果然有一盘红的绿的茶馃子,于是说道:“听闻你做茶点的手艺颇高,我还挺好奇的。”其实哪里听说了,她之前从未关注过他。
毕闻霁不接这话,往前逼近一步,干脆利落的把茶盏递到她嘴边:“唐少主,说句实话,我自第一回斗茶会上相见就对您倾心,到今年这是第三回,您一直不主动,我只好放下身价前来,能有什么,大不了丢一回脸,也好过遗憾半生。”
唐憾儿吃惊,她的确每年斗茶会都见他一次,可除了知道这个人,其余的全无印象,如果他说的倾心是真的,中间相隔两年,他就一直暗藏芳心?
周围的人已经在看热闹,甚至有起哄的,喊着叫她赶紧喝下去,这种仪式上男女表露情感也是默许的,勐茶寨人在此时总是开放的很。
黄素馨耸耸肩,冲着唐憾儿挑眉笑笑,意思很显然,这个她帮不了,也不打算帮了。
唐憾儿心一沉,把茶接了,仰头喝下。
不过是一盏茶,即便带着那一丝情情爱爱的意思,也不等于承诺什么,事后一拍两散的多了。
毕闻霁自然也知道这算不得承诺,当即得寸进尺:“唐少主,您那小铃铛送我一个?”
“”
唐憾儿无语了,先不说还有没有铃铛,这毕小幺也太会上赶着了,这要不是人前给他留面子,她都想翻脸训人了。
“没带吗?”毕闻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嘴巴撅了撅,一时间竟显得十分可怜,好像唐憾儿是那不想认账的负心汉似的,“要不,旁的什么物件也行。”
一时间气氛僵住,幸好黄素馨终于不看热闹了,扯着唐憾儿就走,丢下一句:“得了,没完了你,要真喜欢叫毕家主请媒去。”
唐憾儿狠着心没回头,实在看不了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你还有点不忍心似的?要不就纳了呗。要我说还真是这种热情的有意思,端来端去的才没劲,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位姓纪的侧夫,进门前我可喜欢他了,怎么看都是高雅君子,一行一动那个迷人呀——真等纳回了家,才觉得无趣,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叫人急不得恼不得,可又不好意思唐突他,哎,只好菩萨一般供着”
唐憾儿忍不住笑,深以为然,因为曾经的樊云起就是这样的,好在经过她的调教,他终于踏入人间烟火,不再矫情了。
“笑什么呀你!”黄素馨捶她。
唐憾儿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说馨姐姐,咱们说点正事吧,你家素雅怀了孕,工作上的事分了心,你不借机上前一步?”
听唐憾儿这么问,黄素馨想都不想就拒绝:“我才不想受那个累。”
唐憾儿又劝:“这是迟早的事吧,毕竟你是黄家少主,玩了这些年也该收心了。”
黄素馨眯着眼睛看她半晌:“憾儿,你要说是全为我好吧,其实我不大信,因为你晓得我现在就过的挺开心,但要说是为了你,就算我进一步,唐家的股份还是那些,这种明面上的事不好改,这与咱俩交好也不相干,所以,你同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
唐憾儿哭笑不得,就说嘛,黄素馨怎么都不像傻的,她不过是选择了浪荡生活罢了。
于是她进一步暗示道:“馨姐姐,以前你同我聊天,三句话不离溪午,这回怎么不往他那想了?”
“哈!”黄素馨抚掌大笑,“懂了懂了,你放心。”
跟聪明人说话太轻松了,唐憾儿心下定了。
黄溪午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他不能总闷在侍夫的位子上起不来,而且又管着家,需要一个强硬的靠山。
而唐憾儿,她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岳家。
一来是为自己,二来为黄溪午,三来,还要抗衡郑家,总之,黄家人里谁说了算越发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