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阿坤揉了揉膝盖,嘴里就嘟囔:“他这是怎么了?说话那么冲。”
韦阿谣赶紧压住他:“小点声。”
“怕什么,咱们又没惹他。”不是阿坤胆子大,实在是他没觉得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哪里得罪他了?”
韦阿谣摇摇头:“我最近忙得很,见面都少,哪会得罪?”
“也是。”
过了一会儿,阿坤突然又说道:“前阵子看他温温柔柔的,我还以为转了性呢,这才几天。”
韦阿谣有些哭笑不得:“别这么说,到底他是正夫。”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没再说话。
毕竟再难听的不能说出口了,可心里要说有多服气,那肯定也没有,不久前那位还在人眼皮底下被唐憾儿抽了一顿,又在永酽楼里鸡飞狗跳的闹了一阵子,转眼间就成了这里的主人?
也就是看唐憾儿的面子吧。
想要真心得到认可,还得看他自己怎么做。
大多数时候,永酽楼的各位的确是各忙各的,饭都不一起吃,何况离年底一天比一天近,唐憾儿忙的都要手脚朝天,谁都顾不上,可不单单是对辛酉。
一连几天唐憾儿和阮莹在康唐公司忙着盘账,小晃和阿坤跟着景楸一起轮番在各个山头跟管事盘账,韦阿谣在茶山储冬茶,一时间彼此都不大见面了。
尤其是韦阿谣,收茶须避晨露,他几乎天天要赶个大早去,有时候顶着晨星就要出门,走得早,因此吃饭也早,可是没想到这就遇上麻烦了。
这天韦阿谣急着要走,等了许久不见桑童取饭回来,便吩咐榆童再去看看,最近早饭越来越迟,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榆童撅了下嘴巴:“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在厨房那边又被为难了。”
“厨房?他们为难什么?”韦阿谣不解。
“侍君,您性子好,不懂得后宅的弯弯绕,这里面的事可多着呢。”
韦阿谣皱了眉:“那就别说了,安心做事。”
榆童早就憋屈了不是一天两天,原先日子过得多逍遥,可自从辛酉进门,就没舒坦过,开始韦阿谣不问,他也不好主动挑拨,可今天话说到这儿了,还能不把握机会?
“侍君,非是奴挑拨,咱们平日吃得早,一般是撞不上,可只要撞上,就一定要等他们先拿饭去,他们又总是突然出现,叫厨房没个准备,等再备好您这一份,可不就耽搁了?”
韦阿谣压根就没听懂:“撞上?谁们?”
桑童气呼呼的进来,接下了这个话茬:“还不是辛正君房里的小厮?不是甲童就是乙童,今日可好,还有丙童,原来他们没一个好说话的!”
榆童气极反笑:“你以为呢?什么甲乙丙丁,都是一路货色,跟阎王爷门口四小鬼似的。”
“胡说!”韦阿谣斥道,“什么都敢讲!”
榆童扁扁嘴不说话了,两个一起把饭摆了,赶紧伺候着韦阿谣吃饭,他赶时间,也顾不上吃饱,急急垫了几口就匆匆走了。
其实原先也迟过几次,因没有太急的事,韦阿谣也就等了,今日是茶山那边有急事,他才问了这一句,不料得知这么个缘由,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作为侍夫,谁不想家里的正夫是贤惠温和大度容人的?
这日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可也巧了,紧接着第二天,又是急事,公司赶着出一批货,擎等着茶山上韦阿谣亲自检验签字才行,他早上多等了一刻钟,实在没办法,饿着肚子就去了。
一直等忙完了,午后回来才饱餐了一顿,结果又吃多了腹胀,等到了晚上就不怎么饿,吃的便少了,于是半夜又饿醒了,可第二天早饭又要等直闹得三餐紊乱。
等第四五天上,桑童就怀疑他们是故意的了,跟甲童在厨房里吵起来,乙童精明,不跟他吵,怕话多了留把柄,只说是正君着急用饭,把甲童拉走了。
事实上,的确就是他们故意的。
辛酉想嫁进来之前就亲眼见过唐憾儿很宠韦阿谣,进了门更是确认了这一点,于是吃了点不大不小的醋,本来是无所谓的事,最多抱怨几句,可最近赶上一肚子邪火想找茬。
辛酉倒是没明说,可甲童他们几个嚣张惯了,看自家少爷不开心就把这事记心里了。
韦阿谣事事做的周全,又找不到借口罚他,最近才被他们注意到他起得早吃得早,可不就赶着来制造麻烦了?凡是哪天打听着次日清晨有事,他们就来凑热闹,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或许不是什么大麻烦,可就是折腾人。
厨房原先一向顺顺当当的,还想不到这么多,只以为是巧合,不但没拿出什么应对措施来,还觉得既然正夫派人来了,先取自然是对的,由着他们明争暗抢。
于是,这一连几天,韦阿谣就总饿着肚子来工作了。
唐憾儿在公司那边一直看着货车走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到茶山这边来了一趟,就见韦阿谣捂着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他忙碌了一上午,消耗体力又大,连着几天这样饥饱不定,身体有些吃不消。
“阿谣,你怎么了?”
韦阿谣摇摇头:“妻主,我没事。”
唐憾儿不信:“有事就说,你什么时候也成了闷葫芦?”
“早上没来得及吃饭,有点饿过劲了。”韦阿谣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听上去太像小孩子的行径。
唐憾儿也的确把这个当成小事了,甚至还说了他两句:“你都多大了还任性,就算着急来也要先吃饱了呀!若是怕迟了,不能早起一会儿?!”
“是,我再不敢了。”韦阿谣闷闷的,认下了。
只是当夜回去叫桑童榆童多备了些点心,万一早上又是这样就先垫垫,毕竟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他也怀疑是辛酉那边成心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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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阿谣本来开朗的性子,生生被逼得气闷,说起来也不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架不住这样日久天长的,他期待着自家正君是个好相处的,在辛酉进来之初也觉得他没什么坏心思,可长久下来,怎么叫人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