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庠走近澜月,伸手摸上她的手腕,而后像是早有预料,“恭喜,你怀孕了呢!”
澜月正想着和盘托出,看能不能帮忙。
可没有想到会被自己吓到,她几乎条件反射的摸向自己的小腹,而后又猛地弹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喜悦的,她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没有乱搞啊,不是,就是一次,可怎么就会怀孕呢?”
“我又生不下来!”
“是因为,他虽是流放至此的犯人可也是夏国人,你有顾虑,是吗?”貊庠问,倒是没有怪罪,反而宽慰道:“相爱本没有错,孩子更是没有错,错的或许只是这个世道吧,有太多的枷锁和规则。”
澜月低下头,“阿貊,你照顾我们长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么!”
貊庠点点头,“是啊!”
那时候的你们父母都追随着阿父阿母一起死在罗山之谷。
所以看着你们都在哭,我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开心的活下去。
澜月抬起眼睛,满是小小翼翼的看向貊庠,“那阿貊,开心吗?”
貊庠又点了点头,“嗯。”
澜月又低下头,想着要不要告诉貊庠,关于南戎的处境,“阿貊……”
貊庠打断澜月,“我知道。”
她知晓狱司所今日派了许多犯人过来,也派了许多官兵,也知晓晋国与夏国的关系。
在一路走回来便都看见了也都听到了,所以,她都知道。
“回去吧,不会有事儿的!”貊庠说道,而后借口累了,便送走了澜月。
关上门,貊庠坐在桌案前,随手倒了一杯水,咽下喉咙的时候又吐了出去。
她捂上心口,而那里已经不再听到跳动。
放下杯子,貊庠起身,推开门,倚在门上,眺望院外,却发现那棵桃树上开出来了第一朵花来。
貊庠想,今年或许会有桃子吃。
可是她已经尝不出味道了,还有就在方才那刻失去了心。
她闭上眼睛仰头望天,此刻依旧阳光正好,照在脸上也还是暖暖的。
所以,她就这样晒了许久,才睁开眼睛。
那刺眼的光芒如是要夺人眼目。
她立即低下眸子,伸出手遮了起来,暗影里,却看见了爱慕澜月的余安。
安静的正立在院外,他高个挺瘦,但是眉清目秀,大概率是三年前流放至此的犯人中,可能最好看的吧!
不然,亦不会入得澜月的眼。
她一向最爱慕容颜的女子。
貊庠觉得他来该是为了澜月,她迎上前去,目光却停留在他眼角新增的划痕上,血迹还是新鲜的,她开口,“你来找我,该不是因为她打了你!”
余安一顿,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下一瞬好似做了决定一样,坚定道:“阿姐,不是她做的,是我不小心。”
“阿姐,我想娶她。”
貊庠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囚地,你是流放至此的罪人,而我们是有罪的奴隶,这嫁娶生子是最忌讳的,狱司所,会杀了你,更会杀了澜月。”
又或许夏国一个不高兴,我们也会全族赴死。
余安依旧坚定,“不管我们身份如何低贱,只要阿姐同意,她便是我的妻子。”
“在此时此间,不由天地做主,亦不由婚作证。”
倒是拎的很清,看的很开。
的确在此间,哪怕是天地都无法相信,更何况区区一纸婚。
貊庠微微一笑,答应的爽快:“你倒是不同于夏人那般规矩,既如此想,那便是了。”
因为,她从不愿豪赌别人的用心,因为经不起试探,反而会适得其反。
哪怕只是一时,她想,至少澜月该是开心的。
至于后果,便就像是他说过那般。
总该是要应誓。
余安高兴的合不拢嘴,他当即跪了下来,向着貊庠磕了一个头,起誓道:“阿姐,我余安绝不负澜月和孩子,有违此誓,阿姐你便杀了我。”
这毒誓,未免很是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