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帅的预感很快便成为了现实。
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街角尽头的路灯下逐渐显现。
那是一匹有着罕见纯白毛色的狼,颈部的鬃毛与尾巴鲜红似火,眉心一簇红色的细毛仿若少女额头的朱砂印,美丽且不失优雅。
可就是这样一只美丽的生灵,却令在场所有人的后背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气。
这匹白狼实在是太大了。
街道两旁的齐胸高的墙壁仅仅刚过它的腿根,偶尔抬起头颅,那细长的狼吻几乎快要触及到街边那近三米高的房檐。
“变异生物?……不对!是BOSS化的希里爱丽丝!”
一名反应快的玩家当即猜到了这匹白狼的身份,普通的变异生物根本不可能给幻境玩家造成如此可怕的压迫感。
希里爱丽丝?
贾帅的瞳孔猛然一缩。
原来如此,因为原著中那只形影不离的白色小狗“吉克”,导致了希里爱丽丝的BOSS化状态是这只巨大的白狼么……
就在这时,那匹白狼动了。
健壮的四肢疾驰如风,百余米的距离几乎是瞬息即至,很多神经反应稍差的体质向玩家甚至只看到了一道白影,那充满压迫感的巨大身躯就已经冲进了队伍当中。
“不好!它是冲着平野户田来的!快保护平野!”
根本无需提醒,自打白狼冲过来的那一刻,反应快的精神向玩家就已经开枪了。
然而这头白色巨狼不但速度快,防御也不低,那雪一般的白色皮毛几乎完美挡下了所有的子弹,也只有霰弹枪近距离开火的强大冲击力才能勉强对其造成一定的钝击伤害。
“见鬼!这只狼的防御太高了!一般的枪对它根本就没有用!赶紧上自动步枪火力压制!你们特么都留着生崽子啊!”
在几名队伍领头人的怒骂声中,总算有数名玩家不情不愿的掏出了型号各异的自动步枪,以点射或三连模式,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向巨狼射击。
也不能怪他们消极怠工,实在是自动步枪这种武器太烧积分了。
以F级弹药为例,手枪弹的认证积分是5点,自动步枪弹是10点,霰弹15点,麦林弹50点,普通狙击弹200点,特殊狙击弹根据种类另算。
从数据上看,自动步枪弹的认证积分不高,甚至还比不上霰弹,可架不住枪的射速快啊——几十发备弹的弹匣,开自动模式不到两秒就能突突光。
一场低烈度战斗打下来,别说是赚了积分了,能少赔上几百分都要烧高香了。
几支自动步枪的枪口喷吐着火舌,巨狼那雪白的毛发上爆开一串串的血花。
尽管弹头入肉不深,全都卡在肌肉缝隙里,可蚁多咬死象,数百发子弹打上去,造成的伤害依旧很可观。
白狼痛苦的呜咽着,血红的眼睛泛起了凶光,突然放弃了被人层层保护的平野户田,径直顶着枪林弹雨冲向了最近的一名手持自动步枪的玩家。
“啊!不——!快救我!”
那名玩家显然没想到巨狼会突然改换目标,慌乱中甚至忘记了改换武器,自动步枪扳机一扣到底,不到一秒便瞬间哑火,随即被巨狼一口撕掉了大半个肩膀,喷着鲜血的尸身被甩进了人群中。
“快!有没有坦?快想办法拉住这BOSS!”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大叫。
有两名体质向的玩家匆忙取出各自的盾牌和武器,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围着那依旧追着自动步枪玩家撕咬的巨狼大呼小叫,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
然而幻境毕竟不是游戏,不是说喊一句“孙贼A”,怪物就会跟吃了脑残片一样,丢下好啃的脆皮不去管,非要跟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子死磕。
一名合格的主坦,从来都是冲在战斗一线,靠着各种技能和身体去封锁怪物的进攻和行动路线,为队友创造可以安全输出的机会,而绝不是可笑的去靠那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嘲讽”。
白色巨狼甚至根本都没有去看这两个围着它打转的小丑,再次顶着枪火扑倒了另外一名自动步枪玩家,用那血盆大口将对方的脑袋如嚼糖豆般一口咬得稀碎。
眨眼的工夫就死了两人,剩下的几名拿自动步枪的玩家几乎全都下意识的把枪收了回去,他们可不想成为这恐怖巨狼的下一个目标。
没有了自动步枪的有效火力压制,白色巨狼的行动更加没有了顾忌,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接连咬死咬伤数名玩家,而身上只不过留下十几道不深不浅的皮外伤。
“这就是这场幻境最终BOSS的真正实力么……”
望着不远处那浑身浴血,却视周围玩家于无物的凶猛巨兽,贾帅感觉自己握枪的双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第一个幻境能遇到《丧尸围城》是有多幸运。
啪——!
半截天外飞尸摔在贾帅的脚边,温热的鲜血甩了他满头满脸,顿时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这时白色巨狼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七八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剩余的玩家已经被吓破了胆,面色惨白的不断向后退却,再无一人敢于上前。
砰——!
突然的一声枪响从后方传来,白色巨狼的眼部上方爆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是平野户田!
这个肥宅不知何时捡起了死去玩家掉落的一把自动步枪,在白色巨狼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射出了恰到好处的一枪。
然而平野户田就算是射击天才,可临时捡来的自动步枪对他而言还是太陌生了,即便凭着直觉进行了调整,但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子弹没能打中白色巨狼的眼睛,仅仅只击中了它的眉骨。
嗷——!
白影如风,平野户田甚至还来不及扣动扳机,一只碗口大的狼爪便已经撕开了他那肥软的胸口。
“沙耶同学……不知道有没有到家呢……”
带着最后的一点思念,平野户田的头重重的垂下去,老土的黑框眼镜从鼻梁上滑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出无数细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