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慧仁大师是百年前有名的禅师,曾是皇家寺院的住持”
向希瑶紧盯着无悔的神色,却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传闻慧仁大师很会看病,有着妙手仁善之名,他最厉害的就是跌打损伤,特制的伤药总有荷花的清香”说着摇晃着刚刚无悔放到榻机上的药瓶,打开盖子闻到一阵花香,“没想到无悔大师居然也会此技”
无悔大师一脸的坦然,“施主过誉了,老衲只是从中所学”
“是吗?那大师还真的挺厉害”向希瑶笑的很是单纯无害,“没想到我与大师有此缘分,居然看了同一本册”
上一世为了帝王的宠爱,练舞练的总是受伤,帝王赐下膏药,就是慧仁所制,她用了那么多年,如何闻不出手上这瓶就是之前的那些。
无悔?好一个无悔?他是与自己一样的奇遇?老天这是把仇人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当年慧仁一句祸国殃民,可让她受了不少罪,可因他是德高望重的高僧,最后也没能杀了他,直到自己死,慧仁都还活着,没想到,居然又见面了,可今日绝不是什么好时机。
“能与姑娘有此缘,是老衲的荣幸”无悔这话让向希瑶差点笑出声来,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慧仁,换了一个躯壳都能睁眼说瞎话了。
无悔看了坐在一旁未说话的景墨尘,“施主,可否让老衲与向姑娘单独说两句”
景墨尘权当没看懂两人之间的机锋,“小丫头?”
向希瑶没有想到这位君王居然会问自己,“小女与大师之间无不可对人言”
说实在的,她更想让皇帝发现他们的异常,然后抓了他们处死,能把这位得道高僧拉着一起死,也算没重活一场。
向希瑶眼里的恨意,执着很是显眼,就连周身的气势都不掩不藏,无悔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向姑娘,不要困与牢笼,着眼当下,顺应天意”
天意?或许真的是天意,才会让她能有机会送仇人一程。
景墨尘眼眸暗了几分,起身上前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向希瑶也不知怎么的,紧握药瓶的手无力的松开,很是错愕的抬了头。一下就落到了一双如湖水一样平静又深沉的眼眸里,她也冷静了下来。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景墨尘带着揶揄的语气,把屋内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你这是打算手脚都不要了”
原来刚刚向希瑶无意识的紧握住了药瓶,要不是景墨尘及时,她真的能握碎了,弄伤她自己。
景墨尘松开了握着小姑娘手腕的手,意有所指,“伤人不伤几才是智者所为”
他这是在教自己?他难道没察觉到不对?向希瑶有些疑惑,刚要问,外面就有了动静,是娘她们到了。
“瑶儿”,“姑娘”秦芳若带着张嬷嬷和玲珑过来的,虽然有安公公的保证,但心里还是急得不得了,直到看到了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娘,我没事”向希瑶笑的天真无邪,与之前那个想要玉石俱焚的她判若两人。
景墨尘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她到底是谁。
秦芳若看到女儿没事,这才过来见礼,“皇上,恕臣妇无礼”,她见过皇上,也见过安长福,所以在安长福告知希瑶在无悔大师这,忙跟着过来。
“向夫人不必多礼”景墨尘不想打扰母女团聚,而且这小姑娘的伤也该上药了,便走出了禅房,安长福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秦芳若也跟无悔大师见了礼,无悔说了向希瑶的伤后也走出了禅房。
屋内只有向家女眷了,秦芳若这才脱了向希瑶的鞋袜,看到红肿的脚踝,又气又心疼,“谁让你在山边站着的,你是就怕不出事是吧”
“娘,轻点,轻点”向希瑶疼的不得了,娘这是借机泄愤啊。
秦芳若又不是真的不疼她,可要是不揉开怎么能好的快,而且自己的力道自己如何不知,“忍着点,快好了”
玲珑哭的不行,“姑娘,奴婢再也不离开你了”就去拿个披风,姑娘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向希瑶现在可安慰不了她,她是真的疼,张嬷嬷把玲珑拉到一旁训斥“闭嘴,姑娘没事,哭什么”
玲珑知道,可忍不住,只能尽量的不发出动静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打起嗝来,慌忙捂住嘴,一脸的慌乱。
向希瑶一下就笑了出来,玲珑真的是个活宝,秦芳若眼角也弯了起来。
上好药,自然要离开,总不能一直待在大师的院子里,张嬷嬷背起了向希瑶,秦芳若本打算与皇上和无悔大师告辞,被安长福拦住了,“皇上有旨,夫人带姑娘离去就好,不必多礼”
秦芳若遵旨带着向希瑶离开。
无悔大师和景墨尘站在槐树下,看着远去的向希瑶,“施主,不想知道?”
刚刚那些瞒不过景墨尘,无悔也并未打算隐瞒,他不是慧仁大师,但有了慧仁的记忆,以佛缘来讲是轮回。
他旁观了慧仁大师的悔,知道了他的孽,看懂了他的执。
慧仁是高僧,对尹瑶希的批命也没有错,可他看的并非全貌,尹瑶希被换了命格,如此歪门邪术,居然还有人在用,要知道,无论是谁行此道,祸及三代。就因此,很少有人愿付此代价,所以直到尹瑶希身死,慧仁大师这才看出端倪来,自此,这也成了他的心魔,最后他以自己一生修为做引,以命入魂,窥探了天意,百年后的向希瑶承了尹瑶希的命格,他能做的,就是回正向希瑶的命数,所以尹瑶希就是向希瑶,向希瑶也就是尹瑶希。
无悔想起这些,也很是唏嘘,慧仁大师也因此身死魂灭,但或许这就是他的缘法。
景墨尘自然是好奇的,悠然自得的小姑娘,仪态万千的小姑娘,被恨意裹挟的小姑娘,要不是亲眼所见,都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
山道上传来嬉笑声,是那个小姑娘,被背着还能彩衣娱亲,如此矛盾,如此鲜活。
景墨尘笑了,有什么好知道的,只要不是叛国通敌,一个小姑娘他还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