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大步走出门厅,踏进阳光里,湖水在远处波光粼粼反射着阳光,完美无暇,除了那艘突兀的,丑陋的大船。
多洛霍夫几人追了上来,询问自己的好友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方向。
“我得去找...”
春张,她往常总是跟我在一块,汤姆心中生出怨气,她总是跟我在一块,哪怕我那样厌恶她的跟踪,明确说了讨厌,她也总是在我身边,得意地见证了我的落魄,失态和愤怒,所有我不愿示于人前的一切...也有快乐,成就与荣耀。
好啦,当他习惯了春张的出现时,春张又忽然这样不打招呼地离开了,去看那个,那个金发大傻个!
春张本应该在的,她本应该如同牛皮糖一样在自己身后,无需自己刻意邀请,看着自己把名字投进去,就像之前那无数个日夜一样!
她怎么能不在呢?汤姆心里叫嚣着找春张要个说法,春张怎么能抛下他呢?
汤姆来到了山坡上,他看见了春张,在湖边的大树下,落叶堆里,她笑着给那个蠢货变魔法。
是时间魔法,汤姆很熟悉,春张因为阿利安娜的警告一直在修习时间魔法,他们常常肩靠肩地挤在禁区唯一的玻璃窗底下,借着温和的日光看那些被尘封的智慧。
春张是聪明的,两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摸到门路,尝试一些时间魔法的基本咒语,例如时间停滞和回溯。
当春张施展魔法让一只翩跹的蝴蝶暂停一瞬时,哪怕汤姆不感兴趣,也不得不惊叹她的天赋。
但当时的他没有表露出真实情感,汤姆假装不在意,曲解着春张的成功,将这说成是蝴蝶的悬停或者误触的石化咒。
汤姆知道,蝴蝶无法悬停这样久,石化的蝴蝶会落下来,这就是一次成功的时空暂停,凝固了蝴蝶的时空——
但他不愿意春张真正掌握时空,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将远离。
可那个蠢货不知道,他笨拙地夸耀春张的成功,如同一个初学语言的孩子,却逗得春张止不住地笑。
得了吧,如果我想,春张会比在你身边笑得更开心,汤姆恶意揣测他人的行为,将之定性为炫耀,想要给那个德国佬脸上来个粉身碎骨,炸他个血肉模糊。
但他却退缩了,春张准会说出之前的话,而汤姆不想听到,也无法反驳,关他什么事呢?就算在汤姆的认知中,朋友也无法干涉私人感情的发展。
“汤姆,你想提醒他们去报名吗?”多洛霍夫看了看山坡底下的血红袍子们,基于惯有思维得出了一个想法。
罗齐尔不可思议多洛霍夫居然问出这么个问题,他撞开了多洛霍夫,挤在汤姆身边,同样为情苦恼的人感同身受,为好友出谋划策,
“汤姆,冲下去,给那个傻大个一拳,告诉他春张不是他可以觊觎的。然后向春张告白,没有一个女巫会不为此心动。”
“什么?”汤姆有些恍惚地回过头。
罗齐尔有些忐忑,因为他也尚未付出实践,“来自《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这还挺畅销的。”
“不,”汤姆摇了摇头,想要否认,却底气不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甚至连朋友都勉强,她曾那样阻碍我,打击我,报复我...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喜欢上春张呢?梅林啊,汤姆甚至一想到喜欢这个词就犯恶心,这是一种毫无理智可言,无法原谅的软弱情感,这造成了无数件惨剧,陷入这种情绪的人无一例外自戴枷锁,如同他那可悲可怨的母亲,这应当被舍弃掉。
可你这一系列毫无理由的行为,奇怪的情绪,莫名的对抗,难道不就在说明理性的脱缰,证明你的喜欢吗?汤姆心底响起异类的声音。
汤姆心乱如麻,他想要立即逃走,装作无事发生。
汤姆开始讨厌变化了,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外校男孩,他和春张的关系将永不改变,汤姆不会去思考这些可笑的东西。
汤姆回身走了几步,却实在受不了那个蠢货的恶心发音了,汤姆从未有过这样的民族情绪,他将自己的愤怒归为对母语被亵渎的愤怒。
汤姆猛地回身,挥出魔杖将那个红袍子击入湖中心,湖里晒太阳的八爪鱼感受到人的气息,伸出触手接住猝不及防被击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