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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将军

“花幽城”,一座“烈焰”边陲小城,没有京师的雕梁画栋和宽广地界,却也不改繁华与喧闹,街头人群来来往往,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自有一种安宁盛景。 走在这样的街头,南宫珝歌是得意的,边陲小镇能有这种歌舞升平的感觉,足以证明“烈焰”国家的稳定。以后开放通商,“花幽城”只会更加繁荣。 身边,跟着洛花莳和丑奴,洛花莳显然心情十分好,眼神也是雀跃的。毕竟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认识她。路人最多不过在惊艳的眼神中猜测谁家的公子如此绝艳,倒是给了他撒欢的机会。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小摊,眼神霍霍明亮,“对了,我听闻这西南地,喜欢以花入食,有各种鲜花做的点心和菜品,你要不要试试?” 说话间,公子已经快手快脚地递过钱,接下小贩送来的鲜花饼,送到南宫珝歌的面前,“还是热的,快尝尝。” 洛花莳拿起饼,咬着。层层的酥皮轻易碎了,有些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却也不在意,完全没有了公子的优雅与讲究。 南宫珝歌笑了,拿起一块递给身边的丑奴。丑奴下意识地接过,目光看着手中的鲜花饼,轻轻掰开,可却又忽然怔住。带着面具的他,是不会在人群中取下面具吃东西的。 这个微微一愣之后的手足无措,被南宫珝歌轻易地看在眼底,她什么话也没说,而是掏出一块丝帕,从油纸包里拿起两枚鲜花饼,包了起来,递到了丑奴的手中,“带回去,慢慢吃。” 丑奴看着她手中的丝帕和饼,沉默着接过,将手中那掰开的鲜花饼也放了进去,郑重地包好,再揣进怀中。 他的动作很仔细,也很小心,举手投足间带出几许优雅的姿态,倒与平日里的冷硬截然不同。不知是自从对他上了心,从此一举一动分外留意,还是有了想法,眼神不自觉地飘过去。 一旁的洛花莳,却将南宫珝歌瞬间的失神看在了眼内,唇角微勾,仿佛是在笑,眼角眉梢,却饱含深意。手中拈着他的鲜花饼,咬着,仿若什么都没看到般,自若地别开脸。 前方,哗变突生。 一民寻常打扮的女子,在人群中仓皇地奔跑着,口中不停高呼,“让开,让开……” 她的身后,似乎是几名军中人打扮的女子,在身后穷追不舍。 “拦住她!” 女子在叫喊声中,跑的越发快了起来,不断掀起身边的摊子,试图阻挡住追逐的人。街巷本就狭窄,被她这样一闹腾,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地躲避着,一时间竟挤做了一团。 一名挑着菜筐的菜贩想躲,奈何身上的扁担和两个菜筐实在笨重,根本无处可躲,女子手中用力,将菜贩狠狠地推到一旁,径直砸向了路边的洛花莳。 早在人群骚动才起的时候,南宫珝歌就已经注意到了,就在那菜贩连人带筐滚向洛花莳的时候,她早已伸手,手拉过了洛花莳,脚下一点,踢上了菜筐,那菜筐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砸向了逃跑的女子。 菜筐砸上身体,女子扑倒在地,滚地葫芦般地在地上打着滚。但显然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她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朝前想要逃跑。 南宫珝歌皱了下眉头,看向身边的丑奴,丑奴的手已经握上身边的剑…… 屋檐上,忽然传出一声冷笑。南宫珝歌抬头看去,眼前闪过一道青色人影,快速地越过几名军人打扮的女子,脚尖顺势踢起一块瓦片,直奔女子而去。 瓦片,精准地打在女子后背的穴道上,她才刚刚爬起的身体,这一次是彻底摔了下去,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她摔下,青色的人影也落下,正在她的身边。 好漂亮的轻功。 南宫珝歌心头一声赞叹,视线停落在青色人影上。 人影落地,长身玉立,衣袂翻飞。却是全身都透着一股傲然杀气,面庞莹白如玉,红唇如朱,好一张秀丽的脸,这样的面貌,漂亮的令人咋舌。可偏偏这样的一张脸上,却是一双狭长双眼,眼神锋锐如刀,冷冷地看着跑来的几名士兵。 如果说安浥尘的冷,是高洁不染凡尘。这人的冷,则是铁血沙场之下,看透生死的杀伐之冷。 几人跑到他面前,在这样的眼神下,下意识地低下头,小声嗫嚅着,“将军!” 薄唇微启,声音冷厉,“街头闹市,竟截不下一个人,闹成这样,如何护卫百姓?” 几人的头耷拉地更低了。 “回去,加操三日。”他冷然开口。 几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揪住地上的人,飞也似地跑了。似乎和加操比起来,眼前这个人,更让人胆寒。 男子垂下眼眸,看着地上一旁的菜筐,

似乎想起了方才的一幕,抬起眼眸看向南宫珝歌的方向,脚下也抬起了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南宫珝歌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自己,眼底却染上了一丝潮气,却又在抿唇间,将一切忍住。 男子抬腕,行礼间也是利落之态,“楚奕珩谢过阁下仗义出手。” 南宫珝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将军,驰骋疆场,绝美而惨烈的结局,那飞扬的过往,都是为了她的帝位与“烈焰”,从此羽翼折尽,受尽□□。 很久以前的她一直到登基,都没有见过楚奕珩,只有前线不断传来的战报,他一次次地拼死,将“烈焰”从崩溃的边缘救回。以无数次惨烈的厮杀,将“东来”的敌军击退,铁血疆场,誓死卫国。 她记得,她唯一的一次见他,就是那是“东来”送来的停战,愿意与“烈焰”修好停战,但是条件是楚奕珩和亲。她不愿意,因为她不能将这位全心为国的将军送到敌人的手上。可那时的“烈焰”已是千疮百孔,再战下去的结果,谁都能想到。 就在她力排众议,坚持故我,不愿在和亲上签字的时候,他带着“楚”家的帅旗,一步步踏进大殿,帅旗千疮百孔,他盔甲犹带血迹,却是一声坚定,“若楚奕珩和亲能使‘烈焰’安定十年,我愿往。”而她,亲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旗帜,“等朕十年,必令君归。” 唯一的那一次对话,是彼此最深的信任,他信她能重振河山,她也信他能让自己挣扎活下来。可最终,他为了给自己传回“鬼影楼”的消息…… 当他的死讯传来,她只下了一道命令,“无论手段,带将军尸骨返乡,国礼葬于朕陵旁。” 当年的丑奴,带给她的是愧;当年的凤渊行,带给她的是悔;唯有楚奕珩,带给她的是恨!对“东来”无穷无尽的恨。 幸好,今生不会再有“鬼影楼”,她也不会再让他走到那般的境地,他只会是军中意气飞扬,傲然卓绝的少年将军。 看着眼前的人,她释然地笑了,很轻很轻的呢喃了一声,“久违了。” 前世,她没能等到他的归来,今生,终于可以再见。 一旁,洛花莳咬着他的饼,眼神游移在南宫珝歌和楚奕珩之间,眼神里藏着几分笑意,几分漫不经心,又有着说不清的玩味。 她长久的沉吟,落在楚奕珩的眼中,却是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悄悄转开了脸。 南宫珝歌看到,那个动作间,他的眼神里分明透着的是嫌弃。 楚奕珩心高气傲是出了名的,可偏偏一副眉目如画的容貌,秀气得过了分,他最讨厌的就是女子对他“惊艳”“赞叹”“怜惜”的神色,可眼前这个人,居然刹那间的神色,占了个全。 又是个俗物女子! 某人的眼神,赤裸裸地透露着这个信息,不想再和南宫珝歌有过多交集,微微一抱拳,转身离去。 转身间,身后人终于扬起了声音,“听闻楚少将军巡视边防,却在这个小镇上遇见,倒是令人惊喜。” 他停下脚步,回首看她。 女子嘴角含笑,眼神清泠,已是一派大方姿态,之前那些复杂的眼神,似乎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眼神一窒,“你认识我?” 南宫珝歌笑了,“楚少将军之名,‘烈焰’境内谁人不知,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的确,楚奕珩自小长在边关,陪伴楚将军镇守边境,他们之间在今生,的确从未见过。所以,她认识他,他却不知道她。 他微一沉吟,“敢问阁下芳名?” 眼前人的穿着,气度,还有身边的公子护卫,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更不像是会出现在这边陲小镇的人。 风吹过,红衣翻飞,女子容颜明媚却温暖,“花辞。” 一旁悠闲啃饼的洛花莳瞬间有些呛着了,轻声咳嗽着。 丑奴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南宫珝歌心中明白,幸亏有那面具挡着,不然以丑奴耿直的性格,她这个信口胡诌的名字,瞬间就要破功在这两个人身上。 “花、花姑娘。”楚奕珩脸上微有些不自在,这称呼,怎么都像是他在调戏人家似的,“楚某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南宫珝歌点头,“楚少将军请便,若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楚奕珩转身离去,南宫珝歌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散开,“来日方长,楚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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